阿奕聽的程曦的話,似乎有些不太高興,面上的笑容也漸漸收斂起來,開口應道,「屬下這就去安排。」
程曦卻是叫住了阿奕,開口說道,「姐姐那邊,麻煩你,多上點心。」
阿奕點點頭應道,「夫人放心。」
之後阿奕就轉身離開了,程曦看著阿奕離開的背影,有些擔心的開口對許三郎說道,「姐姐想讓阿奕報仇的事情,好像變成阿奕心裡的一個心結了?」
許三郎應道,「無事,阿奕不會辜負你姐姐的。」
程曦嘆息一聲,開口應道,「這心結不解開,兩個人心裡總會有疙瘩的,我改天還是跟姐姐談一談吧。」
接下來幾天時間,程曦也開始忙碌了起來,酒坊新建的事情,程曦大概說了自己的想法,許三郎就帶著熊大熊二過去張羅了,程曦則時常窩在屋子裡寫寫畫畫,如何經營酒樓,她必須要有一個初步的計劃才行,可不能跟之前做的那些小買賣一樣,走一步算一步。
她基本只有理論知識,沒什麼實踐經驗,所以必須最好是有一套完整的計劃,別到時候手忙腳亂的可不行。
然而程曦不但要忙著寫酒樓的計劃,還有寫新的菜譜,她自己是有一手好廚藝,但是要開連鎖酒樓,不可能她自己去廚房裡當大廚,再說她就一個人,也分身乏術,而且她還想安逸的呆在這梨花村呢,可不想出去到處奔波。
程曦想的是,先去懷安看一看,若是可行,就叫了如意酒樓的徐管事跟她師傅來她這邊,當初自己可是許諾過,以後自己開酒樓就請他們。
對於去見薛成薛小將軍,其實程曦並不是有太大的感覺,倒是程欣似乎很期待,雖然這薛小將軍我算是程曦的舅舅,但是只有一面之緣,程曦跟他可沒有什麼感情。
倒是程欣,一直在薛家,相比程家的人,怕是要跟她這個舅舅還要親一些。
程辰跟程財兩人自從回來之後,沒過幾天,也帶著人過來了果園,拉著水果罐頭往京城裡去了。
想著程辰跟程財離開了,小強又在他們這邊,程曦便想著過去乾脆接了他爹和吳姨過來果園裡,這樣也熱鬧些,不想程曦過去提及,卻是被她爹拒絕了,他們還是想留在石橋村,種著那一塊兒地。
程曦想著雖然其他人都不再見,但是大伯四叔他們都還在石橋村,程曦便也沒再強求,只囑咐了阿文,他們走了之後,多關照關照石橋村。
想著四叔從他們果園離開之後,就沒聽說三丫的消息,程曦過去石橋村的時候,便順口問了一嘴,卻聽說四嬸兒居然帶著三丫去了縣城裡做生意,說是又去賭坊門口開起了小吃攤子,只留了四叔跟四丫在家裡種地。
程曦聽說之後,心道這四嬸兒倒是精明的很,還是去賭坊門口,那些人就看在她跟余招財的關係,也會照顧著她們的,只程曦想著那三丫如此做派,此時還靠著她的關係在外面招搖,心裡還是有些不舒坦。
程曦還是過去看了看四叔跟四丫,四叔看著憔悴了不少,不過家裡倒是還收拾的乾乾淨淨,程曦過去的時候,父女倆正在院子里搓玉米粒,看到程曦跟許三郎過來,便熱情的招呼著兩人坐。
程曦跟許三郎在這邊坐了一會兒,將帶的東西留下就離開了,不過程曦跟他四叔程大華都很是默契,沒有提三丫的事情。
小肉糰子一見著程曦,就又要鬧著跟程曦一起去果園了,不過程曦馬上就要去懷安了,雖然很喜歡這小肉糰子,還是不能帶他去。
回了娘家第二天,已經是十月初十,一行人騎的騎馬,坐的坐馬車,便出發前往懷安縣了。
程曦是讓阿奕做的去懷安的準備,可能是因為有程欣的關係,倒是難得比之前每一次都用心,一路上吃用儘是安排的妥妥噹噹,倒是舒心的很。
原本只需要準備一輛馬車就可以了,除了程曦跟程欣兩人需要坐馬車,其他人都可以騎馬的,阿奕卻是準備了兩輛馬車,明顯是想耐在馬車上跟程欣在一起,程曦便也由著她。
當然許三郎也是很滿意阿奕的安排的,雖然騎馬快,但是他更喜歡跟程曦一起窩在馬車裡。
他們帶的侍衛,除了阿奕跟阿武兩人,另外還帶了二個人,因為有兩輛馬車,加上總有兩個人騎馬,一路上人倒是不多,隊伍看著倒是挺壯觀的。
一行人先是去了安陽縣,這許文宇消息倒是靈通的很,他們剛一進城,許文宇就得到了消息,帶著一群衙門的人湊了過來。
馬車被許文宇帶著人攔下,說是請兩個人去如意酒樓用飯,馬車便不得不停了下來。
程曦跟許三郎還坐在馬車裡,程曦微微皺起眉頭,開口對許三郎說道,「我都把討厭的人拋之腦後了,怎麼這人總是這麼惹人討厭的往上湊呢?」
許三郎抿唇小聲應道,「既然來請,咱們就去見一見吧,你剛不是還在糾結去哪兒住么?正好咱們看看,這許大人給咱修的府邸如何了。」
許三郎不提程曦倒是忘了,被許三郎這一提及,才想起許文宇答應了還要給他們在安陽縣修府邸呢,又縣城的府邸,程曦倒是來了興趣,笑著應道,「那就去如意酒樓吃飯,剛好很久沒有見徐管事跟師傅了,正好有事兒跟他們商量呢。」
於是一行人便浩浩蕩蕩的去了如意酒樓,在安陽縣城裡,經過許文宇的可以宣揚,如今稍稍知道許三郎這個人的,差不多都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
安陽縣令跟著許三郎同時出現在如意酒樓,可是了不得事情,那夏掌柜,更是比以前不知道殷勤了多少倍,親自熱情的招呼了一行人去了最好的包間。
一行人在包間你入座之後,程曦便開口對夏掌柜說道,「徐管事跟我師父可在?」
那夏掌柜此時心裡實在後悔,當初怎麼就沒跟著兩人打好了關係呢,看看如今,這兩人到底是親近那后廚的兩個人。 陳連忠說完之後,見陳裕面帶怒容,聲音和緩了幾分。
「我知道你覺得二皇子心機深沉,可如今朝局不穩,陛下分明無意將皇位傳給太子。太子雖有璟王保護,可離他成年,陛下駕崩,少說還得數年,這其中誰能保證沒有萬一?」
「二皇子雖然不如五皇子嫡出,可他也是名正言順的皇子,而且還幫了我們陳家。」
「這次的事情,要不是他讓謝培在刑部幫忙,那周通和沈家綉庄的事情,怎麼能這麼快就壓下來?」
陳裕抿了抿嘴唇,低聲道:「可是二皇子他為人城府太深,行事陰狡……」
「想要得到皇位的,哪一個會是真的毫無城府之人?」
陳連忠看著他沉聲道:
「別說二皇子,就是大皇子,五皇子,七皇子……他們哪一個就真正的光明磊落,不用半點手段?他們照樣為了權勢,百般謀算,為了更進一步,算計所有。」
「裕兒,身為皇室之人,本就生就泥沼,天生便要斗的你死我活。」
「如果沒有一點城府,不會一些手段,連自保都做不到,又談何去伸手觸碰那大寶之位?!」
陳裕聽著陳連忠一席話,臉上沉默下來。
「你啊,為官這麼久,居然還看不透這一點。」
陳連忠看著陳裕時有些失望,這個他曾經寄予厚望的兒子,忠厚太過,卻不懂變通,這麼多年依舊在一個三品閑職上逗留。
好在志兒爭氣,否則等他百年之後,陳家沒了依靠,便會日漸落敗。
屋中兩人都沒說話,過了一會兒,外間突然有人稟告,說是定國將軍府的婢女,送了一封信和一張拜帖過來。
「你說送信的是誰?」
「定國將軍府的婢女,說是替她們家小姐送來的。」
陳連忠聞言頓時皺眉。
孟家沒有女兒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再加上之前姜家的事情鬧的沸沸揚揚,太極殿上姜雲卿又露了臉,他不由說道:「她說的小姐,可是那個住在孟家的姜雲卿?」
「是她。」
「她送信給父親幹什麼?」
陳裕聞言頓時面露詫異之色,下意識的以為是門房聽差了,開口道:「這信和帖子是不是送給采兒她們的?」
他以為姜雲卿找的是府中幾個未出閣的姐兒。
門外的下人低聲道:「不是的,小人確認過好幾次了,那婢女說,這東西是姜小姐專程交給您的,還說事關沈家綉庄……」
「你說什麼?」
屋中兩人聽到「沈家綉庄」四個字后,都是紛紛變了臉色。
陳連忠豁然站起身來,開口道:「把信給我!」
那下人連忙將信遞給了陳連忠,陳連忠直接打開看了起來,先是被入目的字跡弄的一怔,只覺得這信上的字完全不似女子所寫。
信上字跡行雲流水,藏鋒處微露鋒芒,露鋒處又顯含蓄,垂露收筆處戛然而止,似快刀斫削,字字滲心。
他隱約彷彿透過字跡,看到寫字之人眉眼風華的模樣。
陳連忠神情一頓,對姜雲卿生出幾分驚奇。
而當他沉眼將信中所寫內容看完之後,頓時臉色一寒,猛的抬頭道:「那個婢女呢?」 那下人被陳連忠的臉色嚇了一跳,連忙道:「那婢女已經走了,不過她走之前留了話,說沈家綉庄之事非意外,而是人為。」
「大人如果願意相信她家小姐,便去信上所寫的地方一會,她家小姐定會告訴大人原委。」
陳連忠聽著下人的話,滿臉寒霜,揮手屏退了下人。
「父親,信上寫了什麼?」
陳裕急聲問道。
陳連忠將信直接遞給了他:「你自己看。」
陳裕連忙接過,待到展開信紙看清楚裡面所寫的東西之後,猛的抬頭:「父親,信上說小五是被人算計才會枉死?可是我們分明看到,他是跟人……這姜雲卿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想要知道真假,去見她就行。」
「父親要去見他?」
「不去能如何?」
陳連忠面染寒霜,「不管她說的是真是假,沈家綉庄的事情已經傳出去是事實,她親自找上門來,就說明她已經知道了小五為何身亡,更知道我們從中做了什麼。」
「一個姜雲卿,誰也不必忌憚,可是她身後站著孟家……」
孟家雖然從來都沒有不曾摻合朝中的事情,孟天碩更是無意黨爭,可是姜雲卿今日舉動,誰能保證不是孟家授意,亦或是還有別的什麼原因?
更何況還有小五……
如果小五的事情真的是人為,那麼他就是為人所害。
陳連忠又怎麼會放過真相,讓自己的孫兒枉死?!
……
城南的一家酒樓之中,樓下之人喧囂不止。
樓上雅間之中,香爐里染著一絲淺淡清香,姜雲卿正靠在窗邊活動著手腕,卻不小心牽動了手臂上的傷勢,頓時忍不住皺了皺眉。
「小姐可是還疼的厲害?」
徽羽連忙問道。
姜雲卿搖搖頭:「還好。」
徽羽從旁倒了杯茶水遞到她身旁,然後低聲道:「其實陳家這事情,小姐讓奴婢來辦就行,又何必親自過來。你身上的傷勢未愈,本該在府中好生修養……」
「不過就是些皮外傷罷了,哪裡就值得成天躺著?」
姜雲卿淡聲說道,「更何況今天這事情我如果不出面,陳家的人絕不會來。」
「二皇子布下這麼大的局,早就將陳家視為囊中之物,他未必就沒留下退路給自己。」
「如果不能一擊即中,讓陳家在和他徹底翻臉之前先行動手,之後等二皇子反應過來的時候,倒霉的就是通風報訊的人。」
將臣 陳五的事情已經蓋棺定論,就算有人說此事是人為。
陳家為了顏面,為了大局,恐怕也不會追究。
而二皇子為了遮掩之前的事情,甚至會更快的動手處死周通,以此來牽制陳家。
畢竟當初送周通入獄的,可是陳連忠。
科學大佬的文藝生活 只要有這個把柄在手,就算陳連忠以後知道了真相想要翻臉,二皇子也根本就不會害怕,到時候收攏不了陳家,他大可以藉此來讓人攻殲陳連忠。
只要能擼了陳連忠戶部尚書的位置,再推一個自己的人上去,對他來說也沒什麼損失。
而這從頭到尾,死的都只有一個周通。 程曦卻是拒絕了,只讓他傳話給徐掌柜跟師傅,先不要走,等到他們吃過了晚飯,她再去見他們。
許文宇倒是挺大方的招呼著小二,「你們家的好酒好菜,只管上。」
程曦跟許三郎當然也不會客氣,他們一行七個人,大圓桌直接佔了一大半,剩下一個位置,剛好夠許文宇坐,不過那個劉副將倒是有些印象,許三郎便讓小二加了一張椅子,至於許文宇帶來的其他人,當然也就沒機會上桌了,愛去哪兒去哪兒。
這許文宇的臉皮倒是夠厚,原本跟仇人差不多的關係,他硬是能一臉親切跟老朋友似的,跟人談天說地。
至於許三郎程曦,卻是一副不冷不熱的表情,當人不存在一般。
等到小二下去了之後,許三郎便直接開門見山道,「不知道許大人給我修的宅子如何了?」
許文宇的眼神閃了閃,開口應道,「這宅子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修好的,三郎不要急,四叔定會給你安排妥當。」
許三郎看著許文宇,淡淡開口,「是么?」
一旁程曦卻是開口說道,「其實四叔那府邸就挺不錯的嘛。」
許文宇聽得程曦的話,忙又開口說道,「已經選好了地兒,就差動工了。」
程曦道,「可是我們來了縣城裡都沒地兒住。」
許文宇道,「這還不簡單,都是一家人,自然是住去我府里了。」
程曦嘆息一聲,手撐著頭諷刺應道,「許大人家裡,我可不敢輕易住啊,誰知道會出什麼事情呢?說不定就會被當成犯人關進大牢呢。」
許文宇忙陪著笑應道,「這話說的,那以前都是誤會,誤會。」
程曦卻是懶得再搭理許文宇,跟一旁的程欣咬起了耳朵,許文宇的目光便忍不住不時的往程曦身邊帶著面具的程欣身上瞄,只這樣的動作,讓坐在程欣身邊的阿奕看在了眼裡,看著許文宇的眼睛微微眯了眯。
程曦一行人倒是一點不客氣,等到飯菜上來,也不敢許文宇,各自吃的歡快,就連許文宇旁邊的劉副將,都比許文宇的待遇要好,許三郎還會時不時的跟他說上一句話,那劉副將當然是受寵若驚,忙小心應著。
然而被冷落的許文宇卻也挺淡定,似乎一點不將這點冷落放在心裡,時不時的招呼著眾人吃菜,不然就自己淡定的吃著自己的飯。
只許文宇卻是一字不漏的細細聽著幾個人說話,希望從幾個人的對話中聽出他想要的消息。
然而許文宇精明,程曦他們也不傻,不管聊什麼,都不會說起他們要去哪兒,他們要去幹啥,聊得都是些無關緊要亂七八糟的瑣事兒。
等吃完了飯,許三郎便開口說道,「我們還有事,就不留許大人了。」
許文宇聽著許三郎有趕人的意思,自己的目的卻還沒有達到,便開口說道,「三郎不去我那裡住么?那是打算去哪裡?」
許三郎看著許文宇,「我要去哪裡,需要給許大人報備么?」
許文宇笑著應道,「當然不必,三郎又何必這般生疏,雖然你不是吳許家血脈,好歹也是在我許家長大。」
許三郎冷眼看著許文宇,「我是該謝謝許大人么?」
許文宇看著那許三郎的眼神,倒是不好再繼續跟他拉關係,畢竟當初許家如何對許三郎,大家都心知肚明,只許文宇卻是不想就此作罷,他還什麼都沒有打聽道,於是開口繼續說道,「不若明天三郎你們去看看我給選的地方,看合不合你們的意思?還是明天你們有事?」
程曦聽著許文宇的話,心道這人倒是聰明的緊,明明是想打聽他們明天要去哪裡,卻是故意挑了一件不相干的事情,還試探他們。
程曦都聽出來了,許三郎當然也聽出來了許文宇的目的,只淡淡開口應道,「許大人費心就是,明天年初應該能完成吧,我明年年初再開看便是。」
許文宇眉頭幾不可查的皺了皺,開口應道,「這麼大的院子,兩三個月的時間肯定是沒辦法完成的,即便勉強建成,那肯定也不會如意,三郎你看能不能寬限幾個月,至少給個半年時間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