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復漢軍殺入湖北以來,面對聲名赫赫的復漢軍,阿里袞也好,之前的馬銘勳也好,全都要求部隊防守,防守,再防守。散播謠言是一回事,打仗就是另外一回事。除了漢陽那一夜外,清軍還沒有幾個人體會過復漢軍肉搏戰的強大。在白天的攻勢中縮手縮尾的復漢軍,今天晚上像陡然變成了另外一支軍隊一樣,一個個如若餓狼附體,能拼敢打。
陣地上清軍士兵的數量在嘩啦啦的向下掉,而後續的兵力則源源不斷的填補進來。
沒有鎧甲防護,那肉搏的殘酷性可是比古代軍隊要重的多了。因爲他們身上沒有鎧甲,一刀砍重了說不定就是個重傷,甚至是死!
而復漢軍這邊則有一部分軍隊穿着防護力不低的鎧甲,兩支軍隊,一支軍隊一部分精銳士兵穿着鎧甲,另一支部隊一身的單衣,毫無防護,如果不是清軍源源不斷的兵力補上來,兩邊的肉搏用不了多久就會分出勝負。
整條戰線上五六百名清軍士兵,後續戰線又涌入上千民團,白刃戰進行了不到半個小時,大批的清軍練勇就肝膽俱裂的亡命向後方逃去。
洪山下一條戰壕裏,指揮作戰的湖廣總督督標副將恩普難以置信地看到從西面涌來的大潮推着陣地上的那股黑潮限漸漸向東偏移,並且很快的,大潮就推着黑潮反捲了前線陣地。
“射擊,開炮……”
一名清軍軍官揮舞着腰刀,聲嘶力竭的高叫着。陣地上的清軍炮手擡高了一點炮口,對準黑黑的人羣后方,也不管炮口擡高的高度夠不夠,然後就這麼的開火了。
趁着他們手頭的大炮還能開火,先打了再說。至少能鎮定一下清軍的軍心,如果好運的把炮彈打進復漢軍的陣列中,打死幾個賊兵,那就是祖宗保佑了。
實際上不用軍官叫嚎,陣地上的清軍就都知道不能無動於衷,坐視着復漢軍趕着清軍尾巴衝上洪山。所以當大炮響起的時候,已經穩定了心神的恩普正指揮士兵從左右的交通線運動到復漢軍的兩翼去,等他帶領部隊正面堵住復漢軍衝擊羣的時候,左右的清軍練勇再齊齊殺出,爭取將這股復漢軍徹底擊潰。
這場戰鬥持續到晚上的11點零幾分時候結束。整個戰場除了傷員的呼叫、呻吟聲外,就再也聽不到一聲槍炮響。
復漢軍退下去了。似乎還主動打掃了戰場,把自己的傷兵和屍體都儘可能的都帶了回去。那麼清軍能夠宣稱自己勝利了嗎?
恩普和大着膽子趕到前線的湖南團練大臣宮兆麟,看着眼前七八百人都不到的清兵練勇是久久無言。洪山前線陣地佈置的官兵是武昌的城守營中營,足足有五六百人,再還有上千人的練勇,一千五六百人啊,一夜的時間才過一半,人也只剩下一半了。而且這還沒算恩普動用的後備軍,足足三千人,兩千人正面攔截,一千人分作左右,側擊,總算將這股衝上來的復漢軍給打退回去了。
“宮大人,陳逆所動用人馬,末將以爲不會超過兩千人,其中賊軍精銳老兵,只一個營。”
“中軍不是太妄自菲薄吧?我軍此戰投入軍力可近乎五千人……”
“那又怎樣?賊軍雖分營頭,卻人心齊整,相互守望如一。我軍雖名爲一軍,實則派別林立,各有心思。而且黑夜之中,強軍建勇,弱軍膽怯。陳賊縱橫天下,掃蕩兩江,其麾下士卒甭管戰力高低,卻皆是強軍之心。”恩普說着說着直搖頭,怪不得漢陽城外朱珪只挺了一夜,就急匆匆渡江來。跟復漢軍打夜戰,着實煎熬啊。
宮兆麟沉默不語。恩普說的那些事兒,他也清楚。但能解決嗎?不能。“陳逆軍中有大批江南士兵,如今陳逆棄江南來湖廣,其軍心必亂。所能持者,豫鄂老賊而已。我軍只要敢戰,未嘗不能闕之於武昌城外。”宮兆麟如此安慰道。
“兩位大人,非是小的們廝殺不盡心用力啊,而是真的抵不過那幫亂黨。他們當中的披甲老兵悍勇無匹,廝殺起來似如瘋虎,真心了得啊。且其兵配合嫺熟,不管是老兵還是新兵,都能合成一個個小三角陣……”
知己知彼方纔百戰百勝。恩普就是要明白對面敵人的戰鬥力,就是要講一講復漢軍的肉搏戰,那還有什麼能比面前這羣歷經戰陣的殘兵更有資格的呢。
眼前的千總這樣的對恩普說。
到了凌晨兩點多的時候,也就是丑時將過,復漢軍對清軍洪山陣地發起了第二次夜襲。
這次進攻中,復漢軍擡出了臼炮,利用清軍丟棄的前方溝壕,在溝壕當中發射,對着清軍陣地先來一陣猛攻。甭管有用沒用,至少把復漢軍進攻部隊的心氣鼓舞起來了。
當真正看到復漢軍的二次進攻之後,恩普本來就嚴峻的臉色變得完全沉寂了。
他們的進攻節奏把握的很好,並不急着跟清軍絞殺做一團,如果遇到清軍用手榴彈抵抗,甚至大片的復漢軍進攻部隊還會臥倒在地面上,只留出一小部分似是專門投彈的部隊,與清軍你一片我一片的投擲手榴彈,其結果往往就是復漢軍得勝。不管是臂力、精準還是體力,清軍跟專門訓練過的投彈兵都相差很大。
進攻中的復漢軍還分成多股部隊,似乎是吸取了上一次左右翼受到夾攻的教訓,恩普並不知道在上一次的復漢軍進攻戰中,不僅在兩翼清軍的夾攻中吃了點虧,一開頭的四門劈山炮也讓復漢軍損失慘重,直接減員了大半個隊。
第二次進攻自然要吸取教訓。反正夜幕就是他們最好的遮掩,火槍在夜幕之下的作用力消減到了極致。而復漢軍士兵每一個都裝備了至少五枚手榴彈。
夜色中,復漢軍部隊從不同的位置上發起了多次進攻作戰,這中間有失敗的,可也有成功突破清軍防線,殺入下一層的。打的恩普焦頭爛額,因爲他執掌的洪山陣地得總兵力只有六千人,上一次作戰他已經動用了五千人了。現在復漢軍多路進攻,或從地表,或從戰壕中,他調動所有的後備兵力救援,可復漢軍也在派出隊伍來繼續進入戰場,如此下去他可要支撐不住了。城中援兵的消息還沒有傳來,而多處地方被夜色裏驟然殺來的復漢軍部隊打破的消息卻傳了來,他簡直都要沮喪的認爲洪山今夜就不保了。
優等丈夫 還好這一夜沒有入眠的不僅有宮兆麟,還有阿里袞。聽到洪山告急後,他立刻派出三千湖北練勇趕去支援,在恩普派出了手中所有的隊伍,自己親自拿起刀,準備帶着衛隊殺上的時候,及時趕到。讓復漢軍的第二次進攻最終沒能如願。
“萬歲,萬歲……”
“歡呼聲?喊萬歲的?怎麼回事,對面清軍有援兵到了嗎?”大半個小時了,還沒把對面陣地給拿下來,陳啓當着自己手下的面一點也不遮掩自己的焦慮。結果他聽到了高喊萬歲的聲音,而不是復漢軍常叫喊的萬勝。“快去查!”(未完待續。) 整個天下都是一盤棋,復漢軍主力西來,讓江南的清軍盤活了局面,阿桂引兵南下又把湖廣與中原戰場連成了一體。
陳鳴坐鎮漢陽,武昌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可他眼睛始終看的卻是整個湖廣,武昌的戰事反而不能吸引他的目光,那就是呆仗硬仗,現在的復漢軍將軍足以解決這種戰鬥。陳鳴更關注的是其他方向的清軍,就比如現下他關注的就是石亮這支打荊州飛來的‘奇兵’。
說來也稀奇,這石亮並不是一個多麼有擔待的人,可現在他卻急不可耐的提起兵馬向着武昌衝來。這可是一個要有極大膽略的。陳鳴覺得奇怪就奇怪在——石亮在他印象中並不是這樣的人。陳鳴就覺得啊,這人,真的是很複雜的,有時候就是這麼奇怪。
有的人,危險還沒有來臨,嗅到了一絲兒不對,就想着早早離開。比如那嶽文海。在安徽老家待的好好地,不就是因爲感覺不好麼,舉家遷往南方,結果自己走到了暗營的碗裏來了。現在成了陳繼功造船廠的一個股東,而陳繼功扯進來了一名進士做股東,就等於給自己披上了一面大旗,自身的安全性是大大提高了。
可也有石亮這種人,他難道就真的看不出來武昌的危險嗎?還急匆匆的就趕奔來。手中只帶了五千人,兩千清兵,三千民勇,留朱珪在荊州繼續抽調鄂西民勇。荊州府挨着宜昌和施南,施南且不去談論,宜昌可相當富裕的。那裏本就是川貨進入湖北的一個節點,再加上近來的川鹽,當地雖然沒有幾乎人家親自出面編整團練,卻給宜昌官府捐納了大量的錢糧物質,宜昌官府自己組織起來的團練就有三四千人,並且人數還在持續的增多。
石亮手中本就有三四千清軍,如果耐心等待鄂西各路民團匯聚,怎麼着也能彙集個萬兒八千人吧?石亮本身也是這麼想來的。 重生之相公別跑 可是阿里袞的一封告急,讓石亮改變了主意。
武昌戰場上,復漢軍白天打炮,夜裏廝殺。雖然有了第一天的教訓,清兵的應對也有了很大的長進,比如恩普組織了不少投彈隊隱匿在錯綜複雜的地道中,復漢軍如果殺來,他們就從交錯的地道轉到復漢軍兵鋒側面或是尾部,投擲手榴彈。如此這樣的還有清兵的肉搏部隊,只要復漢軍的進攻橫幅不能籠罩着整個洪山橫面,他們就總有機會繞道復漢軍夜戰部隊的側後面的。每每這般倒也給復漢軍的夜戰造成了一些意想不到的麻煩,可總的來說清軍還是處於劣勢。因爲清軍守軍的傷亡越來越大,清兵也好,湖北練勇、湖南練勇也好,他們的士氣都在逐漸低靡之中。
阿里袞環看四周,能夠在最短時間內派兵趕到增援的只有荊州的石亮和已經抵到岳陽的方世俊,他就發出求援急報,對石亮更用荊州將軍這個誘惑力十足的肥肉來引誘他。如今的荊州將軍之位還是由阿里袞兼任的。
而石亮呢?他與復漢軍的仇恨是不共戴天,一門家小都死在了復漢軍刀下,他恨不得吃陳鳴的肉喝陳鳴的血寢陳鳴的皮。阿里袞以荊州將軍的位置做誘餌,再以私仇國恨引導石亮,最後以如今的湖北戰局說服他:“這回中堂大人帶兵出河南;馬軍門帶兵自漢江進擊;湖南的方撫臺大軍也已抵到岳陽,不日就將進入武昌府;還有夔州的川軍,已進入宜昌,不日就將向東進發。如此多路大軍合圍武漢,陳逆羣醜縱強悍勇,焉能賊焰再張?”
這正是建功立業的大好良機!幾路大軍中都沒有提到石亮,但卻給了石亮很大的自信心。
因爲清軍這幾路大軍兵力明顯多於復漢軍啊。阿桂南下的河南大軍有兩萬多人,加上馬銘勳的川兵就至少是四萬,夔州府再來的川軍也有七八千人,而方世俊帶領的湖南綠營足足有一萬五千軍,這就六萬多人了。
荊州的人馬還沒算上呢?還有武昌城裏的守軍,這總兵力都小十萬人了。
阿里袞說,現在湖北整個戰局就像是兩個圓圈套一個點,這個點就是武昌城,武昌城外頭的那個圓圈就是復漢軍,復漢軍再外頭的那個圓圈就是清軍。只要武昌可以支撐住復漢軍的進攻,那這一戰清軍就有了。
阿里袞就對石亮說,湖北戰局的關鍵就在於他們如何保住武昌,這除了武昌城內兩萬多清軍練勇浴血奮戰之外,還有就是城外要有一支清兵打出響動來,讓城內的兵馬知道外頭的援兵已經到了,鼓舞振奮現在士氣有些不高的城中守軍。
阿里袞對石亮坦言武昌守軍現下士氣一般,因爲夜戰裏他們頻頻吃虧,復漢軍肉搏拼殺之強勝過官軍,也勝過練勇。清軍夜戰拼殺失血嚴重,眼看着連洪山都要保不住了。
阿里袞這番打了一點玄機,但很大程度上還是實話實說的告急信打動了石亮。因爲石亮從中看到了屬於他的機會,雖然石亮本身打仗的水平真心一般,可官職能做到副都督,那也不是他光憑一個姓氏就能成的。石亮從真封信裏真真看到了他登上荊州將軍寶座的機會,只要他現在率軍出現在武昌城外,也不需要真正的突入進武昌城,只要吶喊幾聲,讓城中的將士聽到聲音,以後武昌若能保全下,就有他一份不可磨滅的功績;武昌要真不能保,他也可以安然西撤。並無危險!
石亮並不需要真正的帶兵跟復漢軍幹幾場,他就是勒兵於武昌城外,放幾槍,喊幾聲,讓城裏的守軍聽到動靜就行了。在石亮想來這樣的危險是很小的,而收穫卻是很大的。
說做就做,石亮立刻就點起了一千旗兵,一千綠營,然後還有已經彙集到荊州城裏的三千鄂西民團。荊州城裏的另一個大佬朱珪本身也是不知兵的,聽說阿里袞求援了,石亮這是帶兵去救援武昌,甭管事情能不能成,朱珪沒有阻攔的道理啊,還在心裏對石亮有了一個挺好的印象分。有了馬銘勳做先例,石亮這種聽從命令的武官,朱珪尤爲的喜歡。至於朱珪有沒有想到馬銘勳和石亮的滿漢之別,那就沒人想得到了。
荊州城的旗兵一部分是滾河之戰的殘兵,另一部分是乾隆打陝西調去的。
雖然荊州滿城遭受了滅頂之戰,可荊州旗兵作爲大青果在湖廣統治的標誌,乾隆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置之不理的。他不僅調遣了一部分西安旗兵進入荊州,還想將旗兵家屬也一塊移過去。另外荊州殘存的旗兵因爲家眷損失慘重,很多人成了寡杆,乾隆也在籌謀着如何爲這些人配齊老婆,重建荊州滿城。
這就像江南的清軍‘收復’杭州以後,躲在寧波的杭州旗人立刻敲鑼打鼓的返回杭州,而南京的旗人則在目光炯炯的注視着清兵在南京——鎮江一線的戰事。
三月啦,江南的漕糧已經開始籌備,準備通過海運送到天津,其中廣東的漕船和水師戰船更是雲集廣州灣,就等着季風吹起。而乾隆從來就沒想過把江南的旗人通過海路運到天津來。
“駕駕……”
夜幕漸漸降臨,數百騎奔馳在黃土官道上,這彪騎兵一看就知是八旗馬隊,盔明甲亮、胯下戰馬強健,墨色頭盔上綴着長長的紅纓,隨着駿馬奔馳微微顫動,遠遠觀望威武雄壯氣勢迫人。
他們穿着清一色白色棉甲,綴着密密麻麻的金黃色銅釘。在三月天裏,厚厚的棉甲已經能將人捂出一身汗了。
這枝騎兵正是荊州副都統石亮親自統領的荊州馬甲兵。
在全世界範疇上看,隨着火器的發展,全身鎧是註定要被淘汰的了。可至少現在的東方戰場,這些披掛着厚實的棉甲的八旗馬隊對付復漢軍的威懾,還是要強過那些無有防具的綠營馬隊的。
帶領這支馬隊的石亮,乘船從荊州兩天行了五百里水路,進入洪湖地區。從這裏到武昌就只剩下二百里路程了。石亮讓大部隊在遠離江邊的地方駐紮下,從洪湖地區在往東去,長江水面上就能看到復漢軍的戰船了。他自己帶着隊伍往東探一探,這一探就探到了赤壁。
當年的古戰場,現在已經是一片魚米之鄉,早看不到兵戈殺氣。境內水陸交通發達,丘陵、平原兼而有之,湖泊星羅棋佈。
“找地方歇息歇息……”戈什哈隊長策馬在石亮的身邊大喊到。
“籲,籲!”親衛們紛紛勒住繮繩,騎隊緩緩減,前方隱隱約約有一處村莊,當下就有幾名馬兵策馬而去,自是看能不能尋到些肉類。
至於是搶還是拿銀子買,石亮已經不去管了。那荊州滿城遭受的災難,讓滾河之戰殘存的兩千來旗兵痛徹心扉,他們痛恨復漢軍,可不少人也將仇恨目標擴大到了整個漢人,尤其是荊州城裏的漢人。爲什麼他們也不去死?
石亮完全理解這種暴戾的心。當初他不也恨不得殺光自己所見到的每一個漢人麼?那種不可抑制的痛,只有殺人,只有手刃仇敵才能緩解一二。
現在就連那些西安來的新人,慢慢的也被這種情緒同化。
天已黃昏,太陽慢慢地鑽進薄薄的雲層,變成了一個紅紅的圓球。西邊天際出現了大片大片的粉紅色。涼爽的微風吹拂着,卻拂不平石亮亢奮起來的心。
人每到大事來臨的時候,總會忍不住去遐想,或是想着那最糟糕的結局,或是想着最最美妙的成果。如果一開始是,大腦裏的想象還是好壞各佔一半,那慢慢的就會轉向純淨的美好。石亮就在期望着,期望自己能夠在武昌城外大敗復漢軍的阻擊部隊,期望着武昌之戰以清軍的大獲全勝而告終。屆時,戰敗的陳鳴會像喪家之犬,夾着尾巴逃出湖北,而他們順江殺下去,九江、安慶、南京……,殺光他們,殺光他們,殺他們一個片甲不留!(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閱讀。) 就在石亮美美的想着‘美事’的時候,數百里外的漢陽府北部,大悟縣南端,隻身只帶着一部分親軍和一衆幕僚的阿桂,也在吃着簡單的晚餐。
他沒有隨大軍一起南下孝感。因爲從河南殺出來的這支軍隊只是單純的兩萬多人,而不是一支完整的大軍,留在後頭的阿桂絞盡腦汁的爲大軍籌謀錢糧軍需,所以他現在距離前線還有一百多裏。前線軍事則有溫福提調,此人是文華殿大學士溫達之孫也,早年從定邊將軍兆惠討回疆,破霍集佔,戰葉爾羌,擢內閣學士,遷倉場侍郎,予雲騎尉世職。 絕品敗家系統 後進理藩院尚書。再有陝西提督馬全佐助,原陝西提督汪騰龍雖然豁免了死罪,但打到現在位置也才攀到四品都司,距離原先的從一品提督還差得遠呢。
阿里袞的求援信也從武昌送到了阿桂的案頭,復漢軍白日裏只以炮擊,晚上連連突殺,這個法子阿里袞在督河南戰場的時候,可不也用過的。只是河南的賊軍與清軍不一樣,他們一個個都穿着鐵甲、藤鐵甲,根本不怕與清軍肉搏。現今時局輪轉,到了阿里袞在用復漢軍守河南老巢的招數來防禦復漢軍對武昌的進攻,而那進攻的復漢軍在用當初阿里袞的招數來對付清軍。
很有意思的一幕,但悲催的都是清軍。
當初的清軍夜間啃不下復漢軍駐守的陣地,現在的清軍也擋不住復漢軍夜間的進攻。阿桂這兩天夜裏都沒有睡好,他腦子裏沒有空閒就在盤算着這個難題,這簡直是無解啊。
以眼下的火器,火槍在夜間幾乎沒用,夜戰靠得住的還是長槍大刀。而刀槍廝殺那看的就是士兵的勇氣和裝備,這兩項清軍都很難佔到優勢。難道上疏皇帝,把健銳營、豐臺大營中的八旗兵都拉上戰場去嗎?他們披着棉甲,一定程度上倒是抵消了復漢軍盔甲上的優勢,可是旗兵纔有多少人啊?漢人又有多少人啊?再說了,現在的旗兵哪裏還有當年的悍勇?真的把精銳打光了,局面怕是會更糟糕。
而這夜間廝殺,清軍很佔優勢的馬隊也近乎無用。以武昌的鳳凰山爲例,戰場上溝道縱橫,坑窪連連,根本不是馬隊的用武之地。阿桂絞盡腦汁,也難以想出用什麼法能擋住復漢軍這般的攻勢……
至於什麼河南大軍,川軍,還有湖南的人馬,也就是眼下的戰局,阿桂還是抱着一定的希望的。如果各路大軍真的能迅速趕到位,齊齊到位,從北、西、南三方向牽制進攻武昌的復漢軍,而武昌城中的守軍又能鼓起血勇,跟進攻的復漢軍血戰到底,說不定復漢軍這一陣真就要徒勞無功了。
阿桂估算過復漢軍的軍力,陳鳴在江南放的有人,安慶、九江也各自增加了不少人,還有黃州府,復漢軍是全面佔據黃州府的,就連山溝溝裏的羅田、黃麻,復漢軍的隊伍都殺到了。黃州知府王文熙在羅田陷落後,人就不知所蹤。阿桂清楚王文熙是幹嘛去了,就是潛逃了。
現在大清朝這等貪生怕死的官兒是越來越多了。想那河南之地的官員,治下竟然生出了陳家這樣的巨寇,那必然是無能的。可就那些無能的地方官,在陳家起兵之後也紛紛死節,卻也比王文熙之輩更襯阿桂的胃口。
阿桂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着的。只知道朦朦朧朧的,自己像是被人擡到了牀上,他也就繼續睡了。知道幾聲淒厲的慘叫聲傳來,夜深人靜的,那劃破夜幕的慘叫令人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阿桂猛地睜開眼睛。
親軍們已經紛紛上馬,值夜的幾騎在一個零頭的馬甲兵招呼下向着慘叫聲傳來方向馳去。
當阿桂穿戴妥當,走出帳篷的時候,就見他這塊宿營地的東北方向,阿桂還記得那裏有一個小村落,當初宿營的時候親衛還有人提議向那村落買些肉食,被阿桂制止住了。現在那片黑漆漆的村落突然沸騰了起來,喊聲震天,慘叫聲不絕,漸漸有火光亮起,這是有房屋被人點了火。
阿桂靜靜眺望遠方的這處村落。
大概盞茶時間,前去打探的幾名親軍快馬奔回,滾落在阿桂馬前打千報道:“稟中堂,是有暴民襲掠莊子,正在殺人放火。”
“有多少暴民?”阿桂微微蹙眉。他並不意味,這個地方不可能是復漢軍,而且復漢軍也不至於搶掠民莊。
“大概百十人。”親軍回道。
阿桂略一沉吟,揮手道:“去打散他們,但勿要窮追。”百十名暴民不值一提,就是再多出五倍、十倍,阿桂身邊三四百親軍也能毫無阻礙的車平他們。讓阿桂惆悵的是滿清的天下,這纔打了兩年不到,民間就已經呈現出亂世景象了。
暴民,暴民……
阿桂身邊的幾個八旗軍官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抱拳退下,帶着五六十騎如利箭一般,插向此時火光已經染紅了半片黑幕的村落。
一頓飯工夫後,微微的月光之下,幾名剛剛離去的親軍引着一羣人來到阿桂營地前,黑夜之中就見影影綽綽的,一羣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哀叫聲,喝罵聲,混作一團。
一個八旗軍官就守在阿桂身邊,此刻策馬迎上去,大聲喊:“來人肅靜,敢不聽命,格殺勿論!”殺氣騰騰的話立刻讓人羣安靜了下來,即使還有人控制不住哭泣,也強行壓低着聲音。
“中堂大人,這羣人是小的們在莊子外碰到的。本來想要他們在邊上等着,結果這些人知道中堂大人在此,非要過來磕個頭。”
這算是一羣逃難的人了,如果不是好運的被阿桂親軍撞上,那就是一羣喪家之犬了。這些男男女女有二三十號人,一個個臉面上還帶着驚慌的神色,有人一瘸一拐的,更有人好似受了傷,身上還沾了鮮血。
但看向營地所有八旗兵的眼神則全是無盡的感激。
爲首的一個瘦子正是村裏的地主,姓黃,身邊的男男女女多是他的家人鄰居,還有奴僕。
黃地主身後的年輕人揹着他老爹,那是黃地主的兒子,現在正上氣不接下氣的。
幾支火把點起,阿桂一身官袍的走出來,將這羣人團團圍住的親軍們分波斬浪一樣退裂開。所有人全都跪在地上,遠遠的對着阿桂猛磕起頭來。“叩謝大老爺,叩謝大老爺,大老爺公侯百代……”
那黃地主膽量略大了些,跪着上千移動了兩下,“懇求大老爺留下名諱,也好讓小民們好知道大老爺是誰。這救命之恩,恩同再造。我等今後****吃齋唸佛,爲大老爺祈福……”
阿桂呵呵的笑了笑,青青擺下手,“你上來。”對比老百姓的紀念,阿桂現在更關心那夥亂民暴民的由來。這等事在這裏是不是很多……
阿桂身邊的一個軍官見阿桂招了招手,纔對黃地主道:“你過去,中堂大人有話問你。”又對其餘人等道:“你們都在此候着。”
本就魁梧的身材頂着避雷針就更見高大了,火把下一臉殺氣森森,話音都冒着寒氣,下面這羣頂多是鄉下小地主人家,誰又敢動?
“草民黃白河,見過中堂大人。”黃白河還是有些見識的,聽到‘中堂’二字,眼睛都要突出來了,到了阿桂面前,恭恭敬敬的跪下磕頭。這可比他們大悟的知縣大老爺還要高得多的多的大官啊。
“你們莊子爲何遭劫?是哪來的暴民?”阿桂不解的問。
黃白河就哭喪着臉:“小子就知道,那幫人早晚要反。領頭的賈六金,還有高二和馬鐵山,都是周邊村子的地痞頭子。自那陳賊打下黃陂後,他們一夥人就不安生了,我前天就聽說他們斬雞頭燒黃紙,喝了血酒,還派人向知縣老爺報信,給縣裏一直沒當回事兒。誰料到今夜裏他們就殺過來了……”
阿桂微微鬆了口氣,原來只是鄉野地痞,這等人就是打破了莊子也只是搶掠一番,就會四方散去,不會釀成大患。雖然這樣的事情也在一定程度上表明瞭大清朝野的動盪,但總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正說着呢,馬蹄聲由遠及近,飛一般而來,一名親衛滾落馬上,大聲道:“稟中堂,已經驅散暴民,還抓了二十多個和一個爲首者。”
黃白河立時臉色紅漲起來,兩眼中閃過刻骨的痛恨,他起身想跑,但走了兩步,噗通一聲跪了下,使勁的給阿桂磕頭:“求中堂大人做主,求中堂大人做主……”
阿桂臉上不帶有半分神色閃動的道:“把那爲首之人提上來,剩下的,就地處決。”
遠方馬蹄聲響,卻是之前的那隊馬甲兵回來了。爲首的軍官馬鞍上橫放着一個人,奔到阿桂面前,手一掀,那人滾落地上,疼得他哼哧哼哧的,臉正好與黃白河對眼。
“中堂大人,這人就是賊首賈六金……”那真是化成灰,黃白河也認得的。
阿桂心裏輕輕嘆口氣,看着在自己跟前嚇得屎尿齊流的賈六金,一個顏色對手下丟棄,立刻便有親軍提起賈六金拖走,一聲淒厲的慘叫就是賈六金留在這個世上最後的聲音。他確確實實就是一個普通的地痞無賴,他的膽子很大嗎?在自己跟前嚇得屁滾尿流。如果不是陳逆動盪社稷,這種人一輩子也就是個鄉土混混,欺凌個鄉間弱小而已,那裏敢結夥殺人搶掠村莊?
都是那該死的陳逆。讓朝廷辛辛苦苦維持的江山社稷,幾十年太平盛世,盡皆毀於一旦!(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閱讀。) 農女的錦鯉人生 石亮很瘋狂,他帶領着手下隊伍不僅渡過了金口,還進入到了神山湖,這裏距復漢軍佈置在武昌西側的陣地只有短短的十餘里了。
陳鳴都奇了怪了,這支只有五千來人的清兵爲何如此大膽?他難道不怕復漢軍撲殺上來,一口吞吃掉了他?
是的,河南清軍和馬銘勳的川軍都已經抵到了孝感和漢川,復漢軍防禦這兩地的兵力也只強強有一萬人,六千人對付河南南下清軍,四千人對付馬銘勳帶領的川兵。即使四川的後續兵力已經抵到安陸,過不多久就能殺到漢川了。可是這一萬人已經足以應敵了,陳鳴覺得用四千人來對付手中一門大炮也沒的川兵,他綽綽有餘。所以坐鎮漢陽的陳鳴手中還握着充足的兵力。
復漢軍離開江南的時候,隊伍中的戰兵就已經高達七八萬人,兩萬人留守江南,安慶、九江等於各加了五千——陳永生帶着第一旅主力匯合十二營老兵出擊湖北,陳鳴派了苗福偉帶兵去,實際上還等於是加了四五千人,如此扣掉三萬,陳鳴手中還有四五萬人馬。
佔領黃州用的多是後勤部隊,沿江又有專門的水師船隊,攻打武昌陳鳴手中足足集中了四萬多人,分出一萬抵擋川兵和河南南下部隊,再扣了水師,用在武昌的還有三萬人呢。其中還有那麼多的披甲老兵在,清軍夜戰中持續失血,他們能堅持多久呢?
環看整個湖北戰場,清軍的兵力很多不假,但清軍處於攻勢,復漢軍處於守勢,偏偏處於守勢的復漢軍還擁有絕對的炮火優勢。而處於攻勢的清兵來的過急,大炮屈指可數,這就是陳鳴一點不在乎滿清各路大軍的原因,這是清軍態勢中與復漢軍最大的差距。他們缺少火炮,處在進攻戰裏的他們,人數再度也是白瞎。
事實上對於清軍的多路合圍,陳鳴根本就不認爲它是合圍。除非阿桂變成大魔法師,一個戰爭光環讓孝感和漢川兩路清軍都熱血沸騰,視死如歸,再讓方世俊帶領的一萬五六千湖南綠營嗶的一下從洪湖直接轉移進武昌城,然後武昌城中的守軍也一個個變得悍不畏死。這樣,復漢軍才真的有可能啃不下三四萬清軍拼死抵抗的武昌,而被迫退去黃州府。但這是不可能的。
復漢軍已經在武昌西側立穩了腳跟,不管是石亮,還是湖南綠營,他們要一頭撞來,都只會磕的滿頭包,還對復漢軍的陣線造成不了大的衝擊。陳鳴靠的就是大炮防禦。
大炮,大炮。在復漢軍火藥充足的時候,炮兵力量的差距根本就不是清軍多出一些的兵力就能在進攻態勢中彌補的。
而且現在的情形是,四川綠營士氣不高,河南南下的綠營到還有一點戰意,但他們幾乎不可能觸動第一旅的陣腳,那裏陳鳴可是多配了一個炮兵營的。復漢軍一萬軍隊就將四萬多清軍隔絕在外,而方世俊帶領的湖南綠營以及眼前的石亮這支清軍,也被複漢軍西側防線的少量隊伍遠遠地與武昌戰場隔開,換算一下,陳鳴依舊有兩萬六七千人來打武昌。雙方士卒看似相差不多,但清軍肉搏戰上的損兵折將,在現在這個時候已經足可令守軍動搖了。
你不可能要兩萬人左右時候的守軍士氣還能跟兩萬五千人時的士氣旗鼓相當不是?
甜戀虐寵:蒼少,難馴服 綠營士兵和兩湖練勇又不是傻子,看着每天夜裏都大批陣亡或受傷的同袍,那士氣是肉眼可見的低落。陳鳴早兩天前就有拿下洪山的把握,可他放着不動。只要復漢軍不佔據洪山,清兵就要繼續的往這裏填坑。過了洪山還有雙峯山,都是夜裏突殺,陳鳴幹嘛不選擇洪山這塊已經被複漢軍熟悉的地盤來戰鬥,而去雙峯山呢?那地兒還有背後的蛇山炮臺合擊!
不過陳鳴很快就後悔了。因爲武漢下雨了。昨日還是朗朗晴天,春日高照,今天從天明起就沒看見過太陽的一絲影子了。天空中陰雲密佈,暗沉的像是能滴出水來。
等到下午,天際邊滾來了團團烏雲,一瞬間就傾盆大雨,從天而降。
雨點嘩啦啦的。像篩豆子似的往下直掉,打在屋外的青石板上叭叭直響。然後雨越下越大,陳鳴就開始罵自己傻逼,自作聰明瞭。如果兩天前就拿下了洪山,現在趁着大雨就能直攻雙峯山,拿下了雙峯山他不就可以在周邊架炮轟武昌城了麼。
什麼你說雙峯山後頭還有蛇山尾巴的一個點?是的,那個點確實噁心,清軍還在那裏佈置了大炮,清朝時候就在那裏修築的烽火臺——清朝改了角樓,現在又改做了炮臺,且高度也比雙峯山山頂要高一些,但陳鳴敢用大炮直接湮沒了它。
陳鳴透過長湖向外看,天地間像掛着一道無比寬大的珠簾,迷濛蒙的一片。雨落在對面屋頂的青瓦片上,濺起一朵朵小水花。雨水順着房檐流下來,開始像斷了線的珠子,漸漸地連成了一條線。地上的水也越來越多。
守在西線外沿陣地上的江偉破口大罵老天爺不長眼,卻也不得不向後頭求援,這一場好雨下的前線的臼炮、虎蹲炮、大炮和鳥槍全都不能用了,如果對面的清軍這個時候撲上來,江偉手下這一個非主力營頭可擋不住十倍的清軍。
而事實上,駐腳武昌東側的陳啓在大雨剛剛落下的時候,就急命何子祥帶隊向野湖一線增援去。野湖就是江偉所在的陣地,再往西就是神山湖,是金口一帶的四個湖泊之一。
何子祥也是江偉的老熟人,他倆還有陳威和唐文燦,當初魏秀志守無錫時候的四個營官。現在一個也沒死。
在無錫的時候,何子祥是四個營官裏最不得魏秀志信任的人,現在何子祥依舊是四個營官中混的最差的一個,甚至於他手下的兵也沒怎麼大動,還是當初的俘虜兵加何子祥在南京混團練時籠絡到的那百十個人。
不過陳威、江偉甚至唐文燦都在隨後的戰爭中,幾經遇險,江偉現在左腿上的刀傷還沒有完全癒合,何子祥卻是安全的緊。身上一道疤痕都沒有添加。
“這位……軍爺,老漢敢對老天爺發誓,絕對沒打枉言。這場雨至少能下到明個天亮。”
陳啓的指揮部裏,又一位當地的老船伕被衛兵請了出去,這已經是一個小時裏陳啓請到的第四位當地的老人了。這場大雨下的復漢軍措手不及,那麼什麼時候雨停了?就成了復漢軍高層萬分關注的問題了。
陳鳴沒有劉暹那樣的金手指,自帶天氣預報,想要知道氣候也不可能去找算卦的,那就只有詢問當地的老人最靠譜。這船伕對天氣是很有必要關心的,陳啓還沒接到陳鳴傳來的具體命令,他找來四個當地的老人,沒一個說這場雨很快就會停的。
“總指揮,偵察隊派人來報。”
“快傳。”在指揮部裏踱着小步的陳啓精神一振。
“報告總指揮,石亮帶隊返回了神山湖南岸的宿營地。”
“就是神山湖南面的謝家山?”
“就是那裏。”
陳啓臉上露出了笑,“好,好。你們偵察隊是立功了,消息送來的很及時。這會如果能抓住石亮,我讓高元厚提拔你。”陳啓說的當然是笑話,但偵察隊傳回的消息確實讓他下定了決心。
“讓高嶠跑步趕到。”
“總指揮要吃掉石亮?”
“要麼咱們就白白的聽一夜的雨。”陳啓看着外頭嘩啦啦的雨滴,今夜裏的進攻肯定是打不成了,洪山戰場上這些日子不知道落了多少炮彈,那些被炮彈打的疏鬆的土地被大雨一澆,怕是會變成一團爛泥。不過戰壕裏進了水,清兵的日子也難熬着呢。
大雨在臨近天黑的時候變成了小雨,可是很快就猛地颳起了一陣大風,小雨不久就變成了大雨,還他麼是越下越大。高嶠帶着兩個主力營兩個非主力營頭,從青菱湖邊的鹽船山出發——青菱湖在野湖的東面,更靠近武昌。他們這支隊伍的進軍線路是從鹽船山走到臣子山,然後穿過夜泊山、長茅山、烏龜山三山的夾角地,然後謝家山和相鄰的長山,從石亮所部清軍的側面抄到清軍的前頭【西面】去,在棺材山卡住石亮部後撤的通道。
那過了棺材山實際上就是一馬平趟的大平地了,武漢這地方沒有太高的山,這些謝家山、烏龜山、棺材山之類的‘山’,實際上就是百米高的小丘陵,甚至那洪山還不足百米高呢。過了棺材山,只要不往江邊走,打着馬兒能一路直直的跑回嘉魚縣去。誰也不會可着江邊走是不是,復漢軍的水師戰船還在長江上呢,可着江邊走不是去喂炮彈麼。所以哦,如果趁着這場大雨,趁着清軍應該會整夜宿營,而且其馬隊也不可能再撒網一樣放的到處都是人的機會,復漢軍有一定的把握包抄成功,石亮這支隊伍你還真不好隊伍。
他手中有好幾百馬甲兵,撒網一樣撒的到處都有,稍微有點風吹草動,他就帶着隊伍往西跑,你根本就兜不住他。但是今夜這場大雨,是一個好機會。
陳鳴在晚上七點多時看到了陳啓的報告,挺認同的。這確實是一個不錯的機會,而且若全殲了石亮,不只要殲滅其大部,拉着俘虜往武昌城外一走,城內清軍的士氣怕是更弱。陳鳴也是手中沒有更多的人馬,如果江南黃捷帶領的兩萬人能一夜之間飛到湖北來,陳鳴就不會光圖謀一個武昌,而是會圍城打援,磨盤一樣將更多的清軍機動部隊磨成肉糜。這不是他沒那麼多兵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