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中俠端詳著溫宛兒較為豐腴的身材、柔順乖巧的圓臉,充滿了踏實與深情,但卻有一雙智慧的眸子,猶如自己前進路上的指路明燈,給自己光明和溫暖……他柔聲道:「宛兒,你不在屋子裡好生休息,出來幹什麼?」
溫宛兒微微蒼白的臉靨,浮現著一種淡淡的憂惶,她正要啟唇開口,階下的女弟子金花大聲稟報道:「總堂主、夫人,『青龍』、『白虎』二位壇主求見。」
沉中俠隨即向階下的女弟子傳諭道:「請軒轅、田二位壇主進見。」
聽到弟子這聲通報,沉中俠暗中鬆了一口氣,嘆道:「我在兩個時辰前才傳下的命令,兩位壇主來好快!。另外一位『地煞壇】壇主慕容黑山,也應該快到了吧……不過有軒轅開山和田靈兒這兩位在,已經足夠了,就是有天大的事情,也都能應付的過去!」
沉中俠之所以有這樣的自信,是因為即將聽命勤王的兩位壇主,都是「南疆」一帶,非同小可的人物有二人站在他的身邊,再可怕的敵人,也不必擔心。
沉中俠是做大事的人,他一向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進軍「苗疆」以來,就深知只憑藉武力,是很難使得自己的統治長治久安的,所以,他大力收買當地人心,甚至不顧親信反對、力排眾議,將自己堂下「天罡」、「地煞」、「青龍」、「白虎」這四大分壇壇主,其中的兩個壇主的位置,讓給了本不屬於自己嫡系、新招安收攏的「西南」重要人物來擔當,以示自己一視同仁、求賢若渴的胸懷。僅僅這一項舉措,就令得沉中俠,在「西南」一帶武林中,聲名鵲起,大受好評。
這兩名新任命的分壇壇主,本身在「苗疆」一帶,也算得上頂尖兒的高手,但憑心而論,比起同列壇主之位另兩名沉老總自「中原」帶來的嫡系、「慕容世家」大佬慕容黑山和「少林派」高僧大悲和尚,無論是在聲威上、還是在行輩上,委實還是要差上那麼一大截。
是以,「西南」本土的兩位新壇主,對沉中堂主的委任和重用,也是感恩戴德,鞠躬盡瘁;也使得「七星堂」上下一心,內外團結,短短的數年之內,就已在「南疆」風生水起,風頭無兩。
沉中俠之所以能有如此之大的性格轉變,除了因為他經受了一系列的丟官、罷權、婚變、背棄、落難、逃亡的人生大起大落,使得他步入中年之後,越發沉熟穩重厚積薄發,更是因為,現實情況緊迫,不由得他不放權倚重「幽冥谷」的旁系人馬和借重「南疆」的本土勢力——
——沉中俠發軔之初,依託「記名」弟子「小梁王」柴如歌的「富貴集團」,大力發展壯大自己的「七星堂」,其手下高手如雲,顯赫一時,單是堂中「七大星君」:「文曲星軍」何獅子、「武曲星君」雷老虎、「天機星君」仇鷹、「廉貞星君」唐豹、「貪狼星君」曲狼、「破軍星君」賀文龍、「七殺星君」關屠狗,為他攻城拔寨、東征西討,哪一個不是名震天下的一等一的高手、哪一位不是四海揚名的一流一的大將?可惜的是,這些高手和大將,為了保護自己和家人,都忠勇的捐軀犧牲了;沉中俠不藉助旁系和外圍力量,來鞏固自己的家業,實在已無別的方法可行。
「天罡」、「地煞」兩位壇主,慕容黑山與大悲和尚,都是成名已久的武林前輩,「宗師」級別的大佬禪師,甚至要比昔年的「七大星君」還要實至名歸的多,其能力自然是毋庸置疑;至於另外兩位新壇主、「青龍壇」壇主軒轅開山和「白虎壇」壇主田靈兒,雖然因為偏居「西南」一偶、罕在「中原」走動,名氣上遠不如當日的「七大星君」,但若論真實的戰力,卻比「七大星君」,有過之而無不及!
「青龍壇」壇主軒轅開山,男,現年三十八歲,身高九尺七寸,體重二百二十六斤,兵器是一把長柄開山斧,柄長六尺三寸,重八十九斤,作風勇猛,天生神力。
據說,這位軒轅壇主,是一個老實巴交的漢人樵夫的兒子,他的母親是個苗女。他出生成長在「雲貴」邊區野人山中的一個濃密森林裡,他三歲時就能舉得起他父親砍柴的斧頭,他五歲時就已經能用父親那把沉重的斧頭砍倒懷抱粗細的樹了。
七歲那年,軒轅開山的父親就無緣無故的口吐黑血死掉了,六個月後,幼小的軒轅開山,用父親的那把斧頭,砍死了倒在父親靈前偷歡的母親和他的情人,為被這對姦夫淫夫毒死的父親報了仇。
胭脂亂:風(蟹)月棲情 從此以後,軒轅開山扛著一把斧頭,到處惹是生非四處樹敵尋仇。
軒轅開山沒有學過任何武功,他砍人就如同砍樹那麼簡單那麼隨便,他每年至少都要負傷三、五十次、至少都要躺在床上躺上百、八十天。
幸運的是,他也因為這無數場惡架和一身的傷創,熬練出一副打不死砸不爛的銅筋鐵骨、磨練一股悍不畏死勇不可摧的剽悍之氣和研練一套氣吞河嶽無堅不摧的「三十六式開山斧」。這套斧法,是軒轅開山從無數次艱辛血戰生死徘徊的經驗中提練出來的實戰招數,這比任何武學大師能夠教給他的花拳繡腿,都實際有效。
軒轅開山在二十六歲時,已被「西南」武林公認為「苗疆」高手中,戰力名列前三的悍將!
如今,三十九歲的軒轅開山,無論是性格上、還是斧法上,彪悍之餘,更增添了一份沉穩,越發具備了一代武學宗師的雛形;
「白虎壇」壇主田靈兒,女,三十三歲,寡居。傳說,她是白族女子,先後已經結婚九次,每次成親后不到一、兒年,就已成為寡婦,丈夫不是橫死街頭、就是客死異鄉,是一個不舍不扣的「白虎星」。
包括沉中俠在內,看見過田靈兒身體的男子,也不知道有多少個,但能夠忘記她身體的男人,卻連一個也都沒有,只要看過一眼,就永遠忘不了。
田靈兒的身世,近乎於傳奇故事,傳說她的父親是一個流浪到「中土」來的「扶桑」浪人,強暴了她的白族母親而生出了她。
田靈兒的母親是「怒江劍派」掌門人的女弟子,劍法造詣本來就頗高;而她父親卻用一種極其詭密怪異的「東洋」劍法,是以,田靈兒的劍術,輕靈得自「怒江派」、詭異源於「扶桑島」。
其後,田靈兒所嫁的九個丈夫,也都是名門劍派後起一代高手中的佼佼者,她自然也把她的夫家劍法中的精華和精髓給一併吸收了過來。
是以,每當有年輕的江湖劍客,看到非常溫柔美麗的田靈兒,帶著一種非常可愛的微笑,向他們走過去的時候,他們通常都會在剎那間死於她的劍下。
軒轅開山與田靈兒,一剛猛、一陰柔,他們都是沉中俠的左膀右臂,他們在凌晨時分,一收到總堂的號令,就馬上自各自的分壇,火速趕來——
沉中俠感覺出妻子沉中俠的未盡之意,他執握著她的柔荑,柔聲問:「你……怎麼了?宛兒?」
沉中俠這一柔聲問,本來極力掩飾的溫宛兒,她無助地閉合上了眼,任由兩行清淚,自眼梢流了出下來。
沉中俠見了,急得輕搖著她的雙臂,焦急的追問道:「是倒底出了什麼事情?」
「……鬼聲……」溫宛兒的聲,音近乎是呻吟和抽泣的。
「鬼聲?什麼鬼聲?!」沉中俠變色道。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只說了兩句,溫宛兒仿似生怕觸及那恐懼至極的記憶,便再也說不下去了。
——是什麼鬼聲?妻子什麼時候聽見的?宛兒在什麼地方聽到的?
儘管沉中俠覺得妻子,有可能只是懷孕期間的幻覺與不安,以及因近日堂口的傳言而受到的影響,不過,他還是試圖想法向夫人問出個究竟。
溫宛兒的有孕的身子,抖哆著,但她竭力抑制著心中的畏怖與傷悲,同時也因為丈夫的關切問候可以依仗,使得她無形中的更為脆弱。
「……有很多、很嚇人的鬼聲……起始是來自我卧室的房頂上,有鬼聲說我生下嬰兒時候,就是我死的時候……還說我沒來得及生下嬰兒,那死嬰會咬死我……還有好多好可怕的鬼話……」溫宛兒倒在丈夫的懷裡,嚶嚶戚戚的哭訴著。
沉中俠雙眉一挑,詫然道:「有這事?!」
溫宛兒哭泣著道:「……再後來……再後來那鬼聲……就到了我肚子里在鬼笑……是一個小孩子的聲音……還說了很多很恐怖的話……中俠,你不知道……這些天晚上,你為了堂口的事物,都不陪我在一起……一連晚上,我都看見了……」
「看見了什麼?」沉中俠看到宛兒那因惶怖而散亂無依的眼神,內心不禁得一陣絞痛。
「嬰兒……」溫宛兒的神智,顯然已變得非常的迷亂。
「嬰兒?」沉中俠下意識的重複了一句。
「……宛兒看到了我們沒有出生的孩子……我們的孩子……我們的孩子」溫宛兒的眼神越來越渙散,她的神情,也越來越驚恐。
「我們的孩子怎麼樣了?」沉中俠惶急的問道。
「我們的孩子……孩子……他……他……」溫宛兒「嚶」地一聲哭出大聲來,說得很傷心,哭得更加難過:「……孩子……孩子他身體好小、好小……但是……孩子的頭好大、好大……他的臉……好……老得……滿臉都是皺紋……他齜著尖牙……獰笑著……要吞噬他的娘親……」
「別怕,宛兒,一定是你做噩夢,沒事、沒事的……」沉中俠手臂攬著顫抖掩泣的妻子溫宛兒,眼見一男一女並步而入,一起半跪,以右掌撫左胸為禮,齊叩見自己道:「『青龍壇』壇主軒轅開山、『白虎壇』壇主田靈兒,給總堂主請安,向夫人問好。」
沉中俠橫目向院落里那些綠色屍首直掃過去,然後伸手示意兩名助手起身,道:「昨晚今晨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
軒轅開山和田靈兒都回道:「屬下都知道了。」
其中身高體健氣勢偉岸的軒轅開山,上前一步,抱拳禮道:「稟報總堂主,近月外邊有些傳言,似乎對您老人家和堂口,很有些不利……」
沉中俠一雙鐵眉,又是一聳,口氣嚴峻的問道:「外面又有怎樣的傳言?」
軒轅開山望了嬌嬌弱弱的溫宛兒一眼,才道:「總堂主,因為最近屬下『青龍壇』治下方圓數百里內,怪事頻生,實在使得人心沸騰,謠言四起,屬下不得不據實陳清……」
「青龍壇」壇主軒轅開山話未講完,與之同來的「白虎壇」女壇主田靈兒,也上前一步,偷注了一眼夫人溫宛兒,才語氣古怪的道:「總堂主,屬下『白虎壇』轄區,最近也發生了很多匪夷所思的怪事,正要上報總堂得知……」 在是否放了趙二虎的問題上,李國亭猶豫起來。放了趙二虎吧,對不起跟了自己這些年,一直忠心耿耿的萬山青,不放趙二虎吧,又覺得對不住結拜兄弟。李國亭左右爲難了。
就在馬飛和侯長立前來跟李國亭說情的時候,意外事情發生了,把守山寨大營牢房的守衛被人殺了。趙二虎被人救走,不知去向。
當有人把這一驚天的消息報告李國亭的時候,就連坐在李國亭身邊的馬飛和侯長立都吃驚不小。
“什麼,有人殺了守衛,救走了趙二虎?”李國亭聞聽,差點沒從牀上蹦起來。
“是,大頭領。”前來報告的匪兵戰戰兢兢地回答。
“還不趕快派人去追,楞在這幹什麼。”李國亭朝前來報信的匪兵怒吼道。
匪兵不敢怠慢,轉身要走,馬飛喊住了他。
“慢着。”馬飛說道。
匪兵站住腳步。
“我跟你一起去。”馬飛說道。
“好,二弟,你去我就放心了。”李國亭忍着胳膊上傷疼,說道。
馬飛帶着侯長立和那名報信的匪兵離開李國亭,急匆匆地趕往山寨大營。他們來到山寨大營關押犯事的匪兵的土牢前,看到兩名看守倒在門口的地上,背上還插着匕首。看樣子,有人從他們後面偷襲,用匕首刺死了他們。
走進土牢,又有一名匪兵死在地上,脖子被人用匕首割斷,地上淌了一大灘的血。
再往裏走,又有兩名匪兵被人殺死在牢門口,所有牢門都被打開,趙二虎、以前關押在這裏的幾十名違反山規的匪兵和從山下抓上山來,還沒來得及處理的**被俘士兵,也全部不見了蹤影。
“是誰幹的? 絕戀:相思比夢長 是誰幹的?”馬飛看到這情景,大吃一驚。他發怒地問道。
亂世梟妃:殺神王爺來撐腰 跟在他身邊的匪兵都搖搖頭,表示不知情。
“你,他媽的,難道就沒看見是什麼人嗎?”馬飛轉身一把抓住剛纔那位前往李國亭住宅通風報信的匪兵的衣領,怒吼道。
那名匪兵嚇的臉色都白了,他結結巴巴地說道:“二——二頭——頭領,我真——真——不——不知——道,真——真不——不不知——知道。”他一邊回答馬飛的問話,一邊渾身哆嗦着。
“不知道,媽的,老子槍斃你。”馬飛說着鬆開抓衣領的手,伸手從腰裏拔出盒子槍,對着那名匪兵吼道。
“別——別殺我,二——頭領,我——真——真不知道。”那名匪兵撲通就給馬飛跪下。
“二頭領,我看他也許不知道,算了,就饒了他吧。”侯長立走上來勸道。
馬飛看了一眼侯長立,把手中的盒子槍收起來,擡腳踢了匪兵一腳,朝他吼道:“快去通知隊伍,把守住所有下山的山口,不許任何人下山。違者斬。”
那名匪兵聽命,一咕嚕從地上爬起來,嘴裏喊着遵命,就沒命似的跑出去了。
“侯大隊長,你看這件事會是什麼人乾的?”馬飛轉過臉來問侯長立。
侯長立眼珠一轉,說道:“二頭領,我看是咱們內部人乾的。”
“我知道是內部人乾的,外面的人這會兒能跑到山寨裏來嗎。我是說,救走二虎的人會是一些什麼人?”馬飛說道。
“我看是三頭領的部下。”侯長立想想,開口說道。
馬飛點點頭:“侯大隊長,你說的沒錯。”
馬飛帶着侯長立和一排的匪兵,打着燈籠在山寨搜尋被劫走的人,他們走到南峯的時候,突然看見前面山道有動靜,像是有人跑過去。侯長立立刻帶着人馬追過去。
“站住,站住,再不站住,就要開槍了。”侯長立舉着手中的盒子槍,朝前面狂奔的黑影喊道。
那黑影根本不理示侯長立的警告,只顧往前跑去。
“啪啪——。”侯長立舉槍朝前面的黑影射擊,其他的匪兵也跟着舉槍射擊,一時間,噼噼啪啪的槍聲在山頭響起,就像在這裏發生了一場戰鬥一樣。
槍聲一響,那個黑影就不見了。
侯長立帶着人馬順着山道就追下去。
馬飛跟在後面,走着走着,就和侯長立拉開了距離。
馬飛剛走到一處樹林邊,猛然從樹林後面伸出一隻手,一把抓住了馬飛的胳膊。
馬飛反映敏捷,沒等那隻手抓緊,馬飛一反手,就抓住了那人的胳膊。這時,只見那人一個鷂子翻身,拽着馬飛的胳膊就從路邊跳進樹林裏。
沒等那人落穩腳,馬飛飛起一腳,踢中那人抓他胳膊的手腕,只見那人哎吆了一聲,就鬆開的手。
馬飛跟上前去,揮拳就打,就在這時,那人開口了:“二哥,別打,我是二虎啊。”
“二虎?”馬飛聞聲,揮舞在半空中的拳頭停了下來。
“是我啊,二哥。”趙二虎閃開身,對馬飛說道。
“二虎,你小子爲何殺了看守,把關在裏面的人全放了?”馬飛問道。
“哎,二哥,那不是我殺的。”趙二虎如說道。
“不是你殺的,那是什麼人乾的?”馬飛又問。
趙二虎用眼四周瞅瞅,這裏是一片樹林,沒有人。
“是**。”趙二虎小聲地說道。
“什麼?**?**在哪?他們怎麼上山的?”馬飛更加吃驚。
“哎呀,二哥,這事一時半會說不清,你跟我來。”趙二虎說着,就把馬飛領到密林深處。
這片密林是南峯下面的一處原始森林。自打馬飛跟着李國亭上了蓮花山一來,他還沒進過這片原始森林。
在森林中央,有一座茅草房,這座茅草房以前是從山下躲避禍亂,逃進這裏來的難民搭建的。已經廢棄很久了。後來,趙二虎上山後,剛好負責這一帶的防守,就發現了這座保存完好的茅草房。平時,沒用處,現在,可給趙二虎派上用場。
馬飛隨着趙二虎來到茅草房前。發現這裏密密麻麻地站着一大羣全副武裝的人。
“你們這是要幹什麼?”馬飛指着這些人,驚訝地問道。
“二哥,我們反了。”趙二虎說道。
“什麼?反了?反什麼?”
“二哥,實話跟你說了吧,我們加入了**。這些弟兄都是跟着我一起加入**的。二哥,你也和我們一起加入**吧。跟着**,吃香的喝辣的。比在這山寨裏當土匪,那可是強多了。”趙二虎說道。
“你,你——。”馬飛剛要說什麼,只見他身後轉過來趙二虎的老婆藍馨兒。
“蓮花山的二頭領,還是乖乖的跟我們走吧。要不然,我們可就對你不客氣了。”藍馨兒對馬飛說道。
“你,你是幹什麼的?”馬飛瞪着眼問藍馨兒。
藍馨兒冷笑一聲,說道:“我是軍統的特派員。”
“啊——。”馬飛吃驚地望着藍馨兒,說不出話來。 「七星堂」總堂主「念氣無雙,鐵面通判」沉中俠,心中暗暗嘀咕:「這兩位壇主,今天怎麼好生奇怪?」
他暗地裡生疑不定,表面上卻波瀾不驚的道:「兩位壇主,你們一一道來聽聽吧!」
軒轅開山與田靈兒對視了一眼,在取得對方目光示意之後,軒轅開山先開口道:「別的不說,就說我們壇口附近的『烹鬼鎮』吧,兩日之前,鎮子郊外的墳地墓冢,一夜之間,忽然棺木盡起,屍首全部都消失不見,次日在一十七里地之外的鎮口關牆上,發現數十具墓棺里的屍骸,掛在烈日下的旗杆上,守關的土家戍卒,全被惡鬼吸干喉管血液而死於非命……還有,屬下分管的『青龍壇』一帶,共有大小五十二個市鎮村寨,所有的官道鄉路上,都釘滿刺有針孔、塗有人血的木偶,還貼有生辰八字的符咒,那小木人所繪的面孔五官,還很像……」
說到此處,軒轅開山抬頭瞄了一眼台階上的總堂主,突然住口不說。
沉中俠淡淡一笑,:「還很像什麼?還很像本總堂主,是也不是?」懷內的溫宛兒聽了這話,不禁緊緊地抓緊了丈夫堅實粗壯的臂膀。
軒轅開山低下頭,回道:「是的,總堂主。」
他身畔的「白虎壇」壇主田靈兒,接著道:「總堂主,除了軒轅斧頭所說的那些異常情形外,我們『白虎壇』的女弟子,今日外出趕集購物,也常遭暗算強暴……就連壇口控制下的一些民眾,也是抱怨連天,概因他們所養的一些耕牛牲口,和數個農家黃花閨女,也相繼失了蹤。更有一些怪事,以前是不曾發生過的……就比如說,屬下管轄下『炸鬼村』村東頭,平時的老實忠厚老實巴交的豆腐匠老鐘頭,前日竟發起瘋了,不是人的姦汙了自己卧病在床癱瘓多年的親生女兒,還砍殺了聞聲趕來從中阻止的恩愛老妻……」
沉中俠鐵眉一沉,就聽田靈兒接著繼續道:「再比如,『燉鬼山』山區的窮教書先生方秀才,四里八鄉,誰不知道,那是一個知書達理的大孝子,五日之前,不知怎地,惡鬼附體,竟然喪心病狂,宰了自己贍養多年照顧備至的老母親,且切成方寸小塊,放在鍋中煮熟來吃,還叫了鄰人共餐同享,吃到一半時候,鄰人都說此肉味美好吃,問主人招待大家的的是什麼肉,聽那方秀才說起是老母的人肉,方才知道就裡,想要嘔吐,卻都來不及了……」
溫宛兒聽了這慘事,心中一嘔,險些吐將出來。 相公要從良 沉中俠急忙關切的為孕妻,撫胸捶背順理氣息,關愛之情,溢於言表。
田靈兒神情嚴重的進一步道:「總堂主,這些喪盡天良禽獸不如的惡事,咱們的堂口地盤上,此前可是從來沒有發生過……」
溫宛兒聽到這裡,已經忍受不住,開始就要嘔吐,沉中俠急忙示意女弟子金花、銀鎖過來,扶夫人回房休息,並柔聲安慰妻子道:「宛兒,你且先回房裡去,不用胡思亂想,一切都有為夫。處理妥堂口的事務,我就去好好陪你……」
待溫宛兒在兩名女弟子的攙扶下,迴轉內房、沒入房廊轉角處后,沉中俠雙眉又是一揚,問田靈兒道:「田壇主,鍾老漢和方秀才,那兩個沒人性的畜生,都按堂規處置了沒有?」
田靈兒回稟道:「總堂主放心,屬下都已經處理妥當了。」
「青龍壇」壇主軒轅開山,若有感概的道:「總堂主,我們『七星堂』,自開山立櫃那一天開始,就以維護『三十六洞』、『七十二寨』這一帶百姓的正義和平為己任,從沒有出現什麼大的紕漏和事端,沒料到,最近我們的地盤上,發生了這麼多不愉快的事情。」
沉吟了半晌,沉中俠問道:「『天罡壇』那些兄弟姐妹屍首,兩位都看過了么?」
田靈兒道:「屬下和軒轅斧頭都查驗過了……」
沉中俠即問道:「可否看出大悲禪師和戰血手、唐太宗他們的死因,中的是什麼毒?」
田靈兒頓了頓,遲疑一下,道:「這個……」
見到田靈兒有些期期艾艾吞吞吐吐,沉中俠就有些不悅的道:「有話但說不妨,都什麼時候了!」
田靈兒忙道:「依屬下所見,大悲和尚他們,似乎並非中毒而死的……」
沉中俠鐵眉陡揚,驚道:「不是中毒?!那他們因何而死?」
田靈兒囁嚅道:「屬下查看過了……大悲和尚他們如果是中毒,一定是要有毒的根源,或者是一滴汁液,或者是一些粉末、或者是一股霧煙、或者是一件器械、或者是一種功力,可是,屬下和軒轅斧頭,連一樣毒物根源,都沒有搜找出來,但是,死難兄弟身上的任何事物,都染有劇毒……去抬死者回總堂的人,有些手足一時不小心,跟屍身上碰觸過,也都全身脹裂變綠而死……要是中毒,怎會什麼發源體也沒有呢?」
沉中俠盯著田靈兒,一字一句地問道:「如果不是中毒,難道連大悲和尚、戰血手、唐太宗三位,也是莫名其妙的死於惡鬼之手的嗎?」
軒轅開山緊皺著眉,寬闊的印堂間,留下一道深深的立刀深紋,突然開口道:「依屬下看,大悲和尚等人,不是中毒,也不是撞鬼。」
沉中俠雙眉一挑,轉首問道:「不是中毒,也不是撞鬼,那是什麼?」
田靈兒即答道:「蠱。」
軒轅開山進一步道:「是給人下了蠱!」
沉中俠虎軀一震,失聲道:「被人下了蠱?!這怎麼可能!?」
「極有可能。」田靈兒道:「『蠱道』盛行於『西南』,發源於『苗疆』,源遠流長,神秘離奇,遠比『川蜀』之地的『毒術』更高深,只有『蠱』,才能做得到殺人找不出源頭。」
軒轅開山道:「『蠱』不但可以殺人與無形、害人於不備,而且可以驅魔喚邪、迷神控心,『蠱道』高深者,甚至可以做出令白骨生肉、死人復活等驚世駭俗的逆天奇事來……」
田靈兒道:「在『雲貴』一帶,通曉『蠱術』的大小幫派教門,多得不勝枚舉,遍地都是……」
軒轅開山介面,低聲道:「那些不成氣候的小幫會、不入流的小教門,暫時可以不考慮;真正成大器『蠱道』的教會,只有三個教派,其他的小股巫術蠱法,也莫不各附庸托護於這三大教派之下……」
沉中俠沉聲道:「軒轅壇主是說……」
軒轅開山用力一頷首,大力的道:「正是『一鬼、一蠱、一巫』這三大勢力:『鬼王『戈風』的『天鬼教』和『天蠱娘娘』上官腰舞的『天蠱門」、以及唐少的「天巫宗」。」
沉中俠怔怔地道:「然而……然而他們年前才和我們堂口達成停戰協議啊!」
軒轅開山大聲道:「總堂主,請恕屬下冒死建言:以屬下粗見,『鬼蠱巫』這『青龍會』三大『西南』旁支勢力,之所以與我們暫時和談,並非真正服膺本堂,而是因為在三大勢力之間的內鬥、互相惡戰競爭下,盡皆死傷累累,不得不偃旗息鼓,以求休養以存實力,然,這些青龍頭子們,都絕非善輩,更不是池中之物,這長達一年的休養生息養精蓄銳之下,就難免對我們塘口和地盤蠢蠢欲動磨刀霍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