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師那將手舉了起來,高聲喝道:“你們若是能夠殺掉我面前的這兩人,我就赦免你們的一切罪過,讓你們脫離饕餮海,不再受那永世煎熬之苦。”
啊……
聽到這話兒,那幫人如同瘋了一般,十七八個人,沒有任何的猶豫,直接朝着我和另外一邊的蚩尤狂撲而去。
這些人與剛纔的北疆王有着明顯的不同,那就是意識。
他們完全就是自己的意識,並沒有如同北疆王一般入魔,被控制了心神。
讓他們如此瘋狂的,只有自己心中的慾望,和痛苦。
他們每一個都在那一瞬間表現出了極爲強大的修爲,雖然不能夠與北疆王堪比,但數量如此繁多,卻也補齊了足夠的短板。
不過面對着這些傢伙,蚩尤卻不慌不忙,而是向前輕輕一跨。
他一步跨越空間,出現在了奎師那的身前。
鐺!
蚩尤沒有任何的花哨手段,揮起一劍,斬向了對方。
我站在斜側面,瞧見了這一劍,心中駭然。
平平無奇,僅僅只是一劍,但在我的眼中,卻有奪天地之造化的絢爛,彷彿漫天戰火,在這一瞬之間生出,然後從那劍尖之上蔓延而出,鎖定住了奎師那的身體,以及他的神魂。
好恐怖的一劍,如果他的對手是我,我能夠敵得過麼?
我感覺到一陣冷汗流出,而下一秒,卻見那奎師那的身子化作一旦濃煙,消失在了劍芒所在之處。
奎師那消失的一瞬間,蚩尤也消失了。
他顯然已經鎖定了奎師那,追隨而去,兩人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拼鬥着,巨大的轟鳴聲展現出了兩人強大到極致的力量,空間在這個時候,彷彿顛倒過來一般,腳下的土地時不時顫抖着,讓人根本無法站穩得住。
而就在我想要找尋兩人身影的時候,那十七八個失去蚩尤蹤跡的傢伙,已經瞄上了我來。
刀槍劍戟、斧鉞鉤叉……
無數的利刃和法器全部都朝着我的肩上招呼,而且每一個都有着絕對不俗的修爲,甚至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隱隱接近於天下十大的感覺。
當然,我說的,僅僅只是修爲,或者說是力量,並不是綜合的實力。
顯然,在饕餮海的痛苦經歷,讓他們陷於無盡的恐懼之中,也從那痛苦之中,獲取了讓人難以置信的力量來。
在一瞬之間,我感覺自己彷彿就要落敗了一般。
即便是加上了聚血蠱的幫忙,我都有點兒難以應對這樣的如潮攻勢。
所以我下意識地再次遁入虛空之中去,卻給早有準備、埋伏於此的奎師那本體找到機會,意識如怒海波濤一般侵襲而來,黑暗侵襲的那一瞬間,我感覺渾身冰冷,再一次跌落出來,感覺渾身僵直,一大口的鮮血就噴了出來。
再瞧見那些瘋狂襲來的饕餮海苦修士,我心中悲涼。
難道,它真的是無敵的麼?
太強大了……
不!
就在我心生怯意的那一瞬間,突然間又有人衝入了戰場。
來人卻是與我同屬於一個小組的屈胖三和kim,兩人在此刻終於趕到了戰場,瞧見我陷於重重包圍之中,立刻陡然突入,落在了我的身周,將我給緊緊保護住。
屈胖三手持量天尺,而kim則憑藉着身後那乳白色的光翅,擋住瞭如潮的攻勢。
兩人趕到,壓力頓時一空,我緩過一口氣來,聽到屈胖三喊道:“怎麼回事?這幫蝦兵蟹將是你從哪裏找來的,怎麼好像發瘋了一般?”
我苦笑,說奎師那來了。
啊?
屈胖三聽到,陡然已經,左右打量一番,搖頭說道:“你還真的是容易招惹蚊子呢,不過……”
他沒有太多的驚慌,將量天尺猛然一揮,逼開了前方洶涌人潮,然後將青雲圖往天空一拋,緊接着有一個黑影騰然而起,居然附着在了青雲圖上去,緊接着無形的炁場從我們的頭頂上方落下,將整個這一方天地都給籠罩住。
轟……
空間被定住之後,有兩人從虛無之中衝了出來,卻是蚩尤和奎師那。
兩人一番交手,互有損傷,灰頭土臉,看上去勝負未分,不過從我的這個角度來看,很明顯蚩尤要佔得上風,幾乎是追着奎師那在打。
倒不是說奎師那不如蚩尤,而是兩人附身之人終究還是不同。
一個是黑手雙城,而且蚩尤還是自他一出生起就伴隨左右,而另外一個是張勵耘,這才只是臨時借用而已。
雙方無論是體量、還是契合度,終究還是有所差別的。
屈胖三將空間一定,兩人現身,繼續如同疾電一般拼鬥着,恐怖的音爆此起彼伏,而我們這邊的饕餮海苦修士也收到命令,發瘋一般地攻來,我們三人面不改色,不斷抵擋,甚至還有斬獲。
場面就這般維持着,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那兩個追逐的身影停下了,蚩尤的長劍一瞬間穿透了兩個人的身體。
奎師那恐怖的氣息在這個時候突然間停住,並且在迅速消退。
我下意識地望了過去,卻見奎師那的身後,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多出了一個又高又壯的身影來,將他給緊緊抱住。
是那個黑胖子。
豪門壞老公:貪玩小妻送上門 北疆王! 沒有人知道北疆王是從哪裏冒出來的,也沒有人知道他是怎麼在兩大高手的交手之中,抱住的奎師那。
說句實話,即便是我,就算是憑藉着大虛空術的超強手段,也未必能夠在這樣的情況下鎖定住奎師那的身影,並且將他給死死抱住,讓他在那一瞬間,產生了半分的停頓。
沒有人知道,但就是這零點幾秒的停頓,卻讓蚩尤把握住了機會。
戰神蚩尤,果然名不虛傳。
高手較量,就彷彿在天平之上添加砝碼一般,限於這世間的排斥,使得雙方都抵達了一種瓶頸,或者說天花板的境況,沒有辦法用壓倒性的力量,來敵過對方,一戰而勝,但如果天平的另外一邊,稍微多出一點兒東西,哪怕是一丁點兒,勝利也會向這邊傾斜倒去。
所以蚩尤手中那把讓人心生恐懼的劍,一下子就刺穿了奎師那,並且將與他緊緊抱在一起的北疆王,給一起釘在了地上。
兩人交疊,釘在大地上,如同山巒倒塌。
腳下的整個土地,都傳來了一種說不出來的波動,傳遞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去。
啊……
這並不僅僅只是簡單的一劍,那鋒芒將附着在張勵耘身上奎師那的意志給困住,讓它難以猖狂,滔天的氣息在一瞬之間,如同洪水傾瀉一般,再也凝聚不到一塊兒來。
我深吸了一口氣,一個轉身,衝到了幾人的不遠處。
我瞧見了奎師那伸出了雙手,死死抓住了長劍,然後想要努力回過頭去,看一眼北疆王。
北疆王被釘在了地上,卻死死抱住了奎師那,發出了暢快淋漓的笑聲,儘管這笑聲因爲疼痛和生命的流逝而顯得有些失真,但其中蘊含的快樂,卻沒有減少一分。
哈、哈、哈……
聽到身下北疆王的大笑,奎師那怎麼都想不明白,口中冒着血沫,艱難地說道:“爲、爲什麼?”
北疆王暢快地大聲笑道:“裝逼啊,你特麼的裝逼啊——我也想不明白,你個龜兒子好好日子不過,非要弄出這些屁事來,真以爲我老田被你那些手段弄怕了,一點兒脊樑骨都沒有麼?你以爲你的手段,真的能夠泯滅我老田的意志麼?今天不讓你龜兒子痛一下,還真的讓你小瞧了我西北男兒的骨氣了……“
奎師那氣急敗壞地說道:“你傻了麼?這不過是我的一個投影而已,你攔住我又有何用?最多十天之後,我還能夠再一次降臨於世,只不過是換一個人而已——而且這具身體,與你似乎還有些關係……”
北疆王怒聲吼道:“不自由,毋寧死!”
聽到兩人的對話,蚩尤哈哈大笑了起來:“好,很好,第一屆的天下十大,果然沒有一個孬種——奎師那,你也別高枕無憂,裝了逼就想跑,哪有這麼容易? 英雄聯盟之世界冠軍 你且等着,我弄完這裏,回頭就去梵天祕境找你麻煩……“
聽到這話兒,原本已經沒有了幾分氣息的奎師那雙眼陡然一亮,而就在這個時候,我瞧見那九顆已然接近於湮滅的恐怖黑球,居然在這個時候排列在了蚩尤的身後。
我忍不住大聲喊道:“小心。”
奎師那卻厲聲喝道:“蚩尤,我們的戰鬥沒完呢,走,繼續吧!”
九顆恐怖黑球陡然砸落,重重轟擊在了蚩尤的身上。
我的心猛然一抽,下意識地想要遁入虛空之中去,躲避那黑球砸落下來時所爆發出來的恐怖力量。
然而我終究還是忍到了最後一刻。
我沒有逃。
正是因爲我戰勝了心中的恐懼,方纔瞧見那駭人的一幕——黑球砸落而下,卻沒有半分殉爆之聲,反而是從黑手雙城的身上逼出了一個頭生雙角的恐怖黑影來,而那黑影卻與一道更爲巨大的身影糾纏在了一起,兩者雙雙交纏,在半空中翻滾着,卻是在幾秒鐘之後,消散於空中。
而那九顆恐怖得讓人心神驚悸的黑球,卻如同肥皂泡泡一般,破碎之後,再無蹤影去。
沒有爆炸,沒有湮滅,沒有任何動盪不休、讓人驚悸的混亂,三個人,兩個躺倒在地,一個躬身而立,手持長劍,定格在了原地。
北疆王的嘶吼已然消失,身子僵直,輕輕嘆了一聲:“可惜,好像再抽一嘴莫合煙啊……”
話畢,他的身子卻是漸漸消散,化作無數星塵點點,消失無蹤。
而那被奎師那附身的張勵耘,卻痛苦地呻吟一聲,居然掙扎着想要爬起來。
啊……
他痛苦地抓着長劍,低聲喊着,而這個時候,原本僵硬的黑手雙城也動了起來,他先是瞧了一眼劍下的張勵耘,又看了一下旁邊的我,還有遠處依舊激烈無比的戰鬥場景,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吩咐我道:“去虛空看看。”
這一句吩咐顯得無比自然,就好像我們之間沒有任何陌生感,很早以前就已經認識一般。
我不知道爲什麼,聽到這話兒,就好像聽到了屈胖三的吩咐。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我遁入了虛空之中。
我這是下意識的反應,然而當我進入虛空之中的時候,瞧見兩個彼此糾纏,長達數十萬米的巨大身影在不斷轟擊,彷彿整個虛空宇宙都爲之震撼的時候,方纔明白黑手雙城的這命令,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樣毫無約束、彷彿億萬星雲之間的轟鳴和爭鬥,讓人看得頭暈目眩,彷彿整個世界最瑰麗的存在。
與之相比,我們這兒的鬥爭,就如同小兒科一般無趣。
不過這影像僅僅只是剎那間而已,很快,它們消失在了我的視線中。
那是另外一個世界的戰鬥。
我在某一剎那,覺得自己或許能夠跟上去,而那樣級別的戰鬥,方纔是我真正向往的事情。
然而理智卻讓我重新回到了現實之中來,聽到黑手雙城說道:“小七,別動,你不會死的,我向你保證。”
緊接着,黑手雙城轉過身來,看向了我,說可以來幫忙麼?
我點頭,說需要我做什麼?
黑手雙城一臉嚴肅地說道:“劍身刺破了他的心臟,此刻小七全靠一口氣提着,我若是抽出來,他必死無疑,所以需要你來幫忙……”
見過心臟?
聽到這話兒,我頓時就無語了——剛纔他可是穿過張勵耘,將北疆王給刺穿了去,如果是這樣,那心臟豈不是已經劈成了兩半?
就算是體質強悍的修行者,恐怕也是活不成了。
不過我沒有說話,靜靜地聽面前這個男人的話語,因爲我知道,此時此刻的他,已經不再是入了魔的蚩尤。
那個男人,回來了。
千年妖狐的僞仇新狼 “……所以,將你身體裏面的那東西叫出來,進入小七身體裏,幫他護住心脈,讓我將劍拔出來。”
啊?
我愣了一下,黑手雙城看了我一眼,說有問題麼?
我搖頭,一朵海棠花從胸口浮現,落到了張勵耘的傷口上,緊接着順着那滿是鮮血的傷口,往裏面鑽去,幾秒鐘之後,我開口說道:“好了……”
黑手雙城將手中長劍緩緩抽出,而因爲有着聚血蠱的報復,張勵耘並沒有當即死亡,而是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黑手雙城伸手,在長劍之上輕輕彈了一下,嘆聲說道:“飲血、飲血,好久不見。”
他說罷,對我說道:“幫我照顧好他,我去去就來。”
接着他轉身,衝向了不遠處。
唰……
事實上,就在奎師那消失的時候,已經有人盯上了我們這邊。
就在我們說話的功夫,已經有人擺脫了屈胖三和kim的拖延,朝着我們這邊衝鋒而來,而衝在最前面的那一位,也是我曾經認識的一位熟人。
蝴蝶公子。
都市之仙帝歸來 此時此刻的蝴蝶公子遠沒有之前那般風流瀟灑、玉樹臨風,滿身的小貝殼和珊瑚石附着,再加上溼漉漉的水草,再加上長年累月的黑暗,讓他宛如癮君子一般的慘白和虛弱,不過臉上表現出來的兇戾,卻不輸於身邊的任何人。
此人到底有多厲害,我們之前是見過的,所以瞧見黑手雙城與他對上的時候,我的心臟下意識猛地收縮了一下。
緊接着,我瞧見黑手雙城手中的血色長劍,兩人錯肩而過的一瞬間,劃出了一道劍光來。
劍招是很簡單的劍招,好像是茅山入門的劍法,簡單、明瞭、直接。
就好像是一個初學劍的人使出的那一招。
但就是這麼一下,卻將讓我大爲擔心的蝴蝶公子,給一下子斬成了兩半,上半身停在了原地,而下半身還在往前奔跑着。
化繁爲簡,大道至簡。
他也不快,也不強,閒庭信步一般走上前去,任何敵人衝擊上來,他都是隨手一劍,或者將人擊殺,或者將人拍飛,那種狀態,就好像是泰森衝進了南山幼兒園。
院裏院外,一個能打的都沒有似的。
我看得目瞪口呆,怎麼都沒有想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而這個時候,站在我旁邊捂着胸口的張勵耘卻痛哭失聲,像個無助的孩子一般地哭泣道:“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啊?
我一愣,說怎麼了?
黑手雙城大殺四方,不是一件很讓人興奮的事情麼,他爲什麼會這樣呢?
就在我猶豫的時候,張勵耘突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懇求着說道:“陸言,你幫我做決定吧,好不好?求求你了……”
我聞言,低頭一看,卻瞧見自己的手上,多了一個小福袋。
黑色豪門:錯惹冷情首席 這玩意兒溼漉漉的,還帶着一股奇怪而噁心的臭味,也不知道是他從哪裏給掏弄出來的…… 如果有可能,我真的不願意去接張勵耘遞來的小福袋,畢竟這玩意的觀感實在是太差了,然而瞧見他那一臉認真的表情,我終究還是心一軟,說什麼決定?
張勵耘說這個裝着的,是蚩尤的心臟。
啊?
我愣了一下,說你這是什麼意思?
張勵耘看着不遠處單人一劍,將敵人斬殺無數的黑手雙城,咬着嘴脣說道:“這蚩尤心臟能夠讓陳老大變得接近無敵,但也可能會讓他再次失去自我——這是他當年交給我的,正是因爲這東西,讓我不得不離開了他的麾下,轉到了軍方去,現如今我把它交給你了,至於如何選擇,就讓你來做決定吧……”
聽到張勵耘的話語,我不再嫌棄那福袋的污穢,而是感受到了沉甸甸的責任。
張勵耘跟黑手雙城有着十分深厚的情分,正是因爲如此,所以才讓他無法去作那決定,交給了我。
而他其實並不知道,我這個天秤座的男人,對於這種選擇,終究也還是猶豫不決。
不過在這個時候,我沒有磨蹭太多,手掌一翻,將其放進了乾坤囊中去。
而就在我們說話的功夫,黑手雙城已經與屈胖三、kim勝利會師,三方會面之後,配合在了一起,展現出了極爲熟練的戰鬥力來,沒一會兒,原本氣勢洶洶,想要將我們給團滅的敵人,終於開始繃不住了,開始朝着四面八方逃竄而去。
不過在這幾大凶神面前,逃跑顯然並不是一件理智的行爲。
換做是我,還不如拼死一搏,就算是賺不到什麼便宜,也可以讓自己慷慨一回,灑些熱血。
但他們終究不是我,所以在倉皇的逃離過程中,三三兩兩被追上,最終慘死了去。
不過值得注意的,是這些傢伙在死後,雖然並沒有如同北疆王一般迅速消失,但在持續了幾分鐘之後,也陸陸續續化作螢火蟲一般的光芒,在半空中浮蕩着,緊接着如火星子似地消失不見,再也找尋不到蹤跡。
想起之前的說法,我不由得一陣心悸。
如果是這樣的話,說明他們被消滅的,都不是本體,神魂回去之後,很有可能會再一次在饕餮海中重生,然後受盡輪迴之苦。
而如此一來,他們將又要受到奎師那的奴役。
這就是他們爲什麼那麼想要擺脫這宿命的原因,也說明了他們剛纔的瘋狂,並非是沒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