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麼時候定的親。
她怎麼不知道?
***
“陸賢弟,金榜奪魁,六元及第,恭喜恭喜了啊!不知陸賢弟家中尚有何人,是否娶妻?不才本官家中有一小女,年方二八,端莊嫺靜……什麼,陸賢弟已經定有親事了!這、這……本官家中還有一庶女,不介意的話……”
“要說女兒,本官家中也有啊,小女識文擅墨,是出了名的才女,尚且待字閨中……”
“只是在老家定親啊,那好說好說……陸賢弟要不要改日到本官府上坐坐。”
雖然本朝已不流行榜下捉婿,但中了進士的未婚公子,不管出身,各個都是香餑餑,哪怕四十喪妻都照樣有大把想把女兒嫁過去續絃的,更別提這種年少英俊又前途無量的狀元郎了。
簡直是夢寐以求的乘龍快婿。
“不知狀元郎親定是老家哪的姑娘?什麼出身?哈,本官也是好奇問問嘛。”
年輕俊逸的狀元郎脣角帶笑,語調溫文謙遜:“在下對未過門的妻子一往情深,非卿不娶,實在要辜負諸位大人的好意了。”說話間,他還顯出了幾分羞澀。
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衆官員頓時也就明白了,再強迫就得結仇了。
“陸賢弟還真是至情之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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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姑娘得知陸賢侄六元及第,還如此情深似海,成親時一定十分感動……”
“到時狀元郎可一定要送帖子來!”
等人散了,林章纔好奇問他:“霽安原來已定了親,我竟都不知。能叫你這般念念不忘,想來定然是位神妃仙子似的姑娘。”
陸無憂理了一下頭頂的烏紗帽,心道,隨口編的,這誰知道呢。
***
劉公子和於公子很快便被賀蘭瓷她哥尋了個藉口先後叫上門,她爹在書房考校了一番學問,賀蘭瓷則在遊廊下相看了幾眼。
至少瞧着都是文質彬彬,舉止有禮的官宦世家公子,他哥打聽過,身畔也都算清白。
於公子個子高些,長得清瘦,神情肅然,有些清高;劉公子則溫和愛笑,一團和氣,很會說話,瞧着十分長袖善舞。
賀蘭瓷沒什麼特別感覺,便乾脆交由她爹來定奪。
夢裡她是沒有嫁人的,興許真要是能成親會有轉機也說不定。
這麼想着沒兩日,卻是到了郊祀的日子。
大雍的郊祀一年三次,分別在正月、四月與冬至,屆時勳貴皇戚、五品以上的文武官員及翰林、六科的給事中,和諸位命婦,都要一同隨着前往祭天台祭祀,以祈求國泰民安,風調雨順,五穀豐登。
因爲先代一位皇帝喜獵,四月的郊祀往往還會在京郊的長雍獵苑多盤桓幾日。
到時也是各路武將和習武的世家子一展身手的時候,前代錦衣衛指揮使便是在獵苑狩獵之時被先帝看中,之後一步步提拔上位。
總體來說和賀蘭瓷沒什麼關係。
往年她只要準備好她爹的行裝便是,但這一次不知哪裡出了問題,太常寺和禮部擬定的郊祀名單裡,賀蘭瓷赫然在列。
不得已,她只好和她爹一起擠上了馬車。
賀蘭謹皺着眉道:“等到了郊祭壇,爲父自會去問詢,定是哪裡弄錯了。”
賀蘭瓷敷衍地“嗯”了一聲,心裡卻已經認定大概率和二皇子有關了。
既來之則安之,她又不能抗命。
果不其然,她爹問不出個名堂來,賀蘭瓷下了馬車,便被安排去其餘官員的女眷呆在一處。
來的女眷大都是官員夫人,年紀不小,只有零零散散些許年輕姑娘,但都瞧着十分利索幹練,有束着長髮的,還有帶着箭囊和其他兵器的,估摸應是武將之女,如賀蘭瓷這般一看就文弱纖細的文官小姐幾乎是絕無僅有。
她知道自己名聲不大好,也沒想過合羣,乾脆尋了處僻靜的地方站着。
可沒想到的是,賀蘭瓷剛一站定,就有個彆着長刀的黑衣少女大踏步朝她走來,滿面的來者不善:“你就是賀蘭瓷?”
賀蘭瓷聞聲擡眼,確定沒見過對方,謹慎道:“……請問你是?”
她聲音輕軟似夢。
“我是誰不重要,就是你勾、勾……”
黑衣少女原本氣勢洶洶,卻在見賀蘭瓷擡頭時,突然語塞。
氣氛沉默尷尬。
賀蘭瓷不由問道:“……你還有事麼?”
“你長成這樣我還怎麼罵你啊!”
“……”
“我要是男子我也動心啊可惡!”
說完她人就走了。
賀蘭瓷:“……”
這個插曲很快過去了。
聖上祭天的過程冗長繁瑣,前前後後足有兩三個時辰,所幸已經四月了,還不算太冷,只是賀蘭瓷穿得單薄,在寒風裡凍了許久,到底是有些臉色發白。
儀式結束便轉道去長雍獵苑,一路顛簸下來,賀蘭瓷的臉色更加難看。
找她麻煩的黑衣少女恰好與她同車,這時倒忍不住了:“你……沒事吧?要不要去找隨行的御醫看看?話說就你這個身子,還跑來郊祀做什麼?”
賀蘭瓷也沒想到自己會這麼難受。
她臉色蒼白,昏昏欲吐,氣若游絲道:“……皇命難違。”
“行了行了……車伕停停,賀蘭小姐快不行了!”
正好車隊停下休息,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賀蘭瓷就被挪到了隨行御醫的車上。
許是爲了聖上預備的,太醫院的馬車寬敞舒適許多,前面放了一排藥櫃和藥爐,後面則擺了兩張臥榻,以布簾隔開,幾乎像是個房間。
裡頭看診的是位上了年紀的老御醫,替她開完藥,讓旁邊的醫童替她熬藥,便沒再過多言語。
賀蘭瓷昏昏沉沉靠着軟墊,剛喝了一口熬好的藥,就見簾子掀開,有個年輕男子被送了進來。來人亦是面色慘白,連聲咳嗽,彷彿身體極度不適,賀蘭瓷差點沒認出來是誰。
“御醫,麻煩您看看這位翰林大人……”
那人被攙扶着坐到賀蘭瓷旁邊,低聲婉拒道:“不必如此麻煩,在下還是……咳咳……”
“您快別說了!快讓御醫給您看看!”
老御醫忙過去幫他診脈,片刻後驚道:“……你這個脈象,着實虛弱的可怕!老夫這就開藥!”
賀蘭瓷側目看去時,清楚看見那人斂着的桃花目下有光一閃,而他另一隻手正抵在診脈的那隻胳膊下面,不知做了什麼。
趁着老御醫開藥,賀蘭瓷終於忍不住用極低的聲音道:“你在幹嘛?”
陸無憂一眼便認出是她,斜眸看來,也壓低聲音,勾脣輕笑道:“這麼巧,你也裝病?” 程家家主與昭王妃就不一樣了,程家家主雖然說,不用上朝,可人家出入御書房是可以的。
趙帝本來就頭疼,看到顧知鳶更加頭疼了:「起來吧,你怎麼來了?」
「陛下,臣帶來了冷風衣服損壞的證人。」顧知鳶說。
「哦?」趙帝說:「誰?」
秋水嚇得不輕,一下子跪了下去:「奴婢,奴婢是昭王妃的貼身侍女,秋水,昨夜,冷風侍衛給奴婢帶了吃的,為了不打擾其他人休息,從窗戶翻了進來,窗戶上有一根長長的釘子,恰好刮壞了,冷風侍衛的衣服,奴婢,奴婢還把他的衣服拿來來,還沒用縫補完,請陛下檢查。」
高培士一聽,立刻站了起來,走向了秋水,他接過秋水手中的衣物,看了一會兒:「陛下請看,這掛壞的痕迹和李小姐手中的衣角十分吻合。」
「看,這不就證明了,就是冷風的衣服嗎?」趙匡籃立刻說道:「六哥方才說錯了。」
「七弟,耳朵不好使?」趙匡洪冷笑了一聲:「沒聽到秋水姑娘說么?這衣服是在王府之中的窗戶上面掛壞的。」
趙匡籃轉頭看了一眼趙匡洪,狠狠咬了咬牙齒,現在的趙匡洪不再是那麼好難捏的了,說話犀利也就算了,手段也十分的凜冽,真的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不過,這也是暫時的,等到宗政景曜垮台了,他趙匡洪算是什麼東西!
「那倒是奇怪的。」趙匡林突然開口:「都說昭王身邊的人武功了得,怎麼冷風翻個窗戶都能把衣服給掛壞了?」
「二皇子,一定沒有喜歡的人吧。」顧知鳶開口,一臉同情地說道:「為了見到自己喜歡的人那種迫不及待的心情,你一定體會不到吧。」
趙匡林:?
殺人誅心。
趙匡籃又說:「誰知道你們是不是串通一氣的,一個侍衛和一個貼身婢女眉來眼去的,看來昭王妃管理內務管理的十分差勁啊。」
顧知鳶說:「侍衛和婢女怎麼了?不是人么?朝夕相處之下,不能有感情么?本宮早都知道他們的感情了,本宮默許的。」
「昭王妃說出去也不怕人恥笑。」趙匡籃說:「府中的風評也太差了吧,侍衛和婢女幽會,嘖嘖嘖。」
「怎麼了?」顧知鳶說:「程側妃是怎麼懷上孩子的?聽說昨夜七皇子又寵幸了一個婢女,還是程側妃的貼身婢女?是吧?只許州官放火呀?侍衛和婢女不能有感情?」
頓時,趙匡籃的臉都綠了,顧知鳶的話,無疑是踩到了趙匡籃的痛腳了,他狠狠咬了咬牙齒閉上了嘴巴。
「昭王妃。」趙匡林說:「現在所得是冷風是不是真兇的事情,請不要在御前扯其他的事情,以免髒了父皇的耳朵。」
顧知鳶冷笑了一聲:「父皇,兩人相愛,延綿後代,是腌臢之事么?二皇子說話真好笑。」 噗!
陳玄差點吐血,什麼叫他的師娘想和他亂搞?這死娘們會不會說話?
陳玄惡狠狠的瞪了寧芷若一眼,說道;「娘們,我跟我師娘是清白的,你可不能亂說。」
「屁個清白,她都主動親你了,這還叫清白的?」穆雲姍恨不得用眼神殺死這混蛋,這傢伙當她們眼瞎是吧?蘇千羽當時可是當着她們的面兒親了這混蛋,這兩人絕對有奸/情。
寧芷若冷笑道;「雲姍妹妹,總得給人家留點面子吧?那可是他的師娘,這種亂搞的事情怎麼能讓人知道呢?」
陳玄兩眼一黑,差點栽倒過去,得,和這些不講理的娘們他是有理也說不清的!
「大壞蛋,你為什麼不解釋?」見到陳玄不說話,穆雲姍心中更是氣的不行,這傢伙難道就不知道哄哄自己嗎?其實,在心裏她已經逐漸接受了這傢伙有其他女人的事實。
「丫頭,我這解釋有用嗎?」陳玄翻了翻白眼說道。
寧芷若說道;「雲姍妹妹,解釋就是掩飾,某些男人自然曉得這個道理,更何況這本就是事實,他解釋得清嗎?」
操,這娘們故意想整他是吧?
陳玄黑著臉,他發現寧芷若完全和皇甫天嬋那娘們一樣,就是一個禍害!
「丫頭,你別聽這娘們胡扯,我和師娘是清白的。」
「還敢說清白?」穆雲姍咬着嘴唇;「那她為什麼會親你?」
這混蛋難道就不知道對自己坦白一點嗎?其實,她並不是很介意的。
陳玄啞口無言,這還真他娘的不好解釋,更何況他也不知道蘇千羽當時為什麼會主動親他。
「我不管,今天你必須的好好補償我,不然我就對全校宣佈說你睡了我還不想認賬,我已經懷了你的孩子了!」穆雲姍心一橫,她覺得自己如果不下點猛葯的話,根本拿不下這傢伙。
陳玄心裏一驚,我滴乖乖,這話可不能亂說啊!
「別別別,丫頭,千萬別,你要什麼補償你說,我絕對盡全力做到。」
聞言,穆雲姍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其斜了他一眼說道;「我要你今晚陪我吃飯,還要陪我看電影,陪我逛街!」
陳玄鬆了口氣,他還真怕這娘們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來。
「成,我答應了。」
穆雲姍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意,不過看着一旁興緻不高的寧芷若,她又說道;「還要加上芷若姐姐,對了,晚上也把秀秀姐一起叫上,今晚的所有消費全部你買單,哼,不許拒絕!」
「沒問題。」陳玄一臉爽快的說道。
不一會兒,李教授來了,見到消失了好幾天的陳玄回到了醫學系,李教授臉色一喜,這段時間他可是早就在盼著陳玄回來了。
見到陳玄到來后,李教授直接讓陳玄上台給學員們講課,而他自己就如同一個普通學員一般坐在台下安靜的聽講。
對於這種事情陳玄沒有拒絕,畢竟他現在可是東陵大學最年輕的教授,還拿着學校發的工資了。
更何況他也想把中醫之術發揚光大,造福世人!
講台上,陳玄侃侃而談,沒有任何拘謹,台下的學員們也都聽的十分認真,他們可是早就想聽陳玄這位華佗榜神醫講課了!
台下,穆雲姍痴痴的看着台上的少年,一雙美目,變得更加迷醉!
即便是寧芷若這個冰山女神都朝着陳玄投去了異樣的眼神,這個站在講台上對醫學彷彿無所不知的男人很有味道,真的有一種教授的感覺,很迷人!
一堂課結束,眾學員都意猶未盡,哪怕是李教授同樣如此,他找上陳玄笑道;「陳玄同學,不,現在我應該稱呼你為陳教授了,不愧是能在醫道盛會上擊敗眾多神醫的天才少年,與你相比,我這個教授簡直就是小學生,咱可先說好了,接下來你可不能藏私,咱醫學系能不能發揚光大就靠你了。」
陳玄說道;「李教授,我比較忙的,往後可能會經常缺課……」
李教授揮揮手說道;「這個沒關係,以你的學識整個東陵大學都沒人能教得了你,不來聽課也沒什麼,只要你小子抽出時間給咱們醫學系多講幾堂課就成。」
對此,陳玄很滿意,接下來他確實會比較慢,畢竟不管是龍騰醫藥集團的事情,還是周王族和夜王族的事情,足夠他忙活了!
李教授一走,穆雲姍和寧芷若就找上了陳玄。